嫌疑人是公安内部人员,有能力将伪造的信息通过联网,这是你们防不住的。
罗队长点了点头,快步走上来,尽管李成薰如此说了,他脸色也没改善多少。
年初的时候你们这里应该安装了一批大数据人脸识别系统,现在启用了吗?
李成薰脚步不停,拐进航站楼中,她想了想,选择了往国际航线的方向走去。
有、有在作为辅助使用,李成薰脚步飞快,罗队长不得不小跑着跟在边上,聘了专人在操作。
罗队长用自己的ID卡刷开了边门,让几位警官通过,他最后一个进门,又赶紧追到最前面带路。
安检口都布了识别仪器吗?再给每个安检口人员都发去张桁的照片,以防他还没有过安检。
每个安检口都设有仪器,照片也已经发下去了,之前一接到命令就布置好了。李副局,这边就是监控室。
罗队长说着刷开了一扇门,里头是一大墙的矩阵屏幕,照得整个机场毫无死角。李成薰应了声,率先踏入门中,立于中间的控制台边。
张桁戴着帽子及墨镜,正坐在2号航站楼的休息椅上,为了配合自己□□上的照片,他在来的车上给自己黏好了胡子,没想到自己的未雨绸缪,竟然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现在他所使用的这个身份,是他母亲在安湖与另一个男人所生的孩子的,只是挺可惜,那小孩很早就死了。
看着手中的身份证,张桁难免陷入了回忆中,当年他考到安湖,第一件事便是兴冲冲地投奔自己的母亲,本以为会是母子相认的温情场面至少过去十几年,他一直是这么幻想的但是母亲的态度却是极其冷漠。他还记得初见面时,满眼热泪的他,对上的是母亲有意无意的,像看甩不掉的垃圾一样的眼神。那个时候,母亲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小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天真无邪,享受着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而他,则是与局外人无异,无法融入其中,或者换句话说,压根没有人期望他来融入。
然而更让张桁焦虑的是,他本想好好读书出人头地,用自己傲人的成绩与能力夺回哪怕一点点母爱,却在引以为豪的学习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他想不通为什么考题会如此之难,其中好多都是他根本没有条件接触到的课外知识,这不公平。他从以前还在小山村时的追求高分,变成了现在祈祷只要能及格就行,可不管怎么努力,按成绩排的月考座位越来越往后,他明明是凭着成绩考进来的,最终却和一帮花钱进来的借读生在一个考场。不甘心、嫉妒、怨天不公,各种负面情绪合成了一颗恶的种子在张桁的心底里滋长。
那一天,这个城市正处于漫长的梅雨季节中,忽而电闪雷鸣,忽而毛毛细雨。宿舍里同学们谈论的话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先天条件决定了你不能出人头地,张桁与他们的生长环境实在是相差过大,连聊天都接不上话,他只好默默地写着作业,不去搭话。可是耳边聒噪,使得他连最简单的算式都写错。他当时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拎起书包冒着雨,一路跑回了母亲家。母亲和那个男人都不在家里,只有一个傻乎乎围着自己叫哥哥的小男孩,怎么看怎么碍眼。雨越下越大,渐渐变成了暴雨,张桁是一路淋雨回来的,全身湿透,冷到了心底里。一个响雷劈了下来,小男孩开心地尖声叫着满地跑动,而张桁捂住了耳朵,脑袋嗡嗡轰鸣。
接下来,张桁自己也记不太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反应过来时,他站在阳台上,飘进来的雨丝打在他的脸颊。他双手发抖,但是莫名地释然,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轻松过,而那个所谓的弟弟,则是趴在了10层楼下的草地中,一动不动。张桁擦干净了所有表明他回来过的水渍,关上了门,又跑回了学校,可笑的是,根本没人发现他离开过。同学们的脸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了,他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冲洗了一番,清清爽爽地回来继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