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曹东起摸着下巴原地走了一圈,一打响指道,单名一个瞭字吧,取胸中正,则眸子瞭焉的寓意,不管男孩女孩,都希望他眼睛清明,是个胸怀正义之士,你看怎么样?
余瞭,余瞭,好听!还是曹哥书读得多,知道多。以后这孩子能握笔了,我一定送来跟你学写字画画,从小就要多读些我们古文化的典籍才行。
然而,林兰怀着余了刚好两个月的时候,余永安殉职了。
这对林兰来说是当头一棒,她知道这事的那一刻,突然就醒了,想难道自己就当个寡妇,带着个跟没感情的男人生的孩子过一辈子吗。她满头冷汗,双手颤抖,第二天就想去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姬红英一直认为林兰是个软弱温润的女人,可在无意中知道林兰要打掉孩子后,却怎么都拉不住对方。林兰释放出了她一直压抑着的绝望,咆哮着想挣脱姬红英的束缚,姬红英的手臂以及脸颊,都在缠斗中挂了彩。姬红英眼见着拉不住林兰,她疾步跑到林兰面前挡住了大门,重重地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瓷砖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听着就疼痛的闷响。她双手抱住林兰的大腿,眼泪哗啦啦往下淌,哭着大喊道:
我求求你,我丈夫没了,我唯一的儿子也没了,我求求你不要带走我孙儿,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求求你啊!
林兰想甩开姬红英手臂的腿顿住了,眼前头发凌乱已半白的老人,正泪流满面地跪着求她,这难免让她心软了下来。可想到若是就这么答应了,生下这孩子之后必定会遭遇到一系列社会给与她的阻碍,林兰咬咬牙,不愿就这样赌上自己一生。姬红英没有听到林兰的回答,心中惊慌不已,她放开林兰,仍然跪在地上,抬头向上望去,继续恳切道:
这样,这样,我答应你,你只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就好,孩子我来养,不要你一分钱。你要是想走,生下后就可以走,我绝对不会用任何理由再来打扰你!还有,你如果不想跟这孩子有任何瓜葛,我绝对不会跟他说他母亲是谁,他只有我这个奶奶,没有其他亲人,行不行!求求你留给我一个亲人吧,求求你!
林兰纠结无比,她考虑了多久,姬红英就在地上跪了多久。最终林兰缓缓点了头,低声对姬红英道:
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要记住。
林兰被姬红英拦了下来后,便一边待产,一边找回了自己原先的老师,商讨出国留学的事宜。她忍着孕前期各种痛苦的生理反应,准备着语言考试和个人作品,孕吐最严重的那几个月,她有好几次都想不遵守约定,就这么偷偷去打掉孩子。在将近一年的筹备后,林兰提交了学校申请,同时她也到了预产期,只等生下这孩子后就可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