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葳低下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接着抬起眼皮,开口道:“凶手囚禁了受害人,可受害人身上并没被殴打的痕迹,所以在此期间,并未对受害人进行凌虐。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第一,凶手其实与死者并没深仇大恨,甚至他还很尊重死者。或者从广义的角度来看,他是尊重女性。这一点,从死者身上衣物完整也能推测出来。”
林葳突然停下。
森予很平静的看着他,目光肆无忌惮的游弋在他的脸上,对他这般回答并未有丝毫的诧异。森予的反应像是个讯号,给了林葳继续往下说的勇气。
“第二: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他将受害人绑架,在囚禁被害人期间在逐步完善自己的杀人计划。
森予说:“刚才你说被害人与死者存在一种特殊关系,且死者是自愿被杀......很显然这点与你现在所说的这些是相违背的。在整个过程中,死者若是自愿,凶手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他仿佛注意到林葳嘴角掠过了一丝笑意。这笑容像是一缕充满邪气的明亮烟火,很快便消失了,再看去林葳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摇尾乞怜式的无辜呆滞状。
“......”
“我只是在揣测凶手的心理,我所说的这些与‘凶手与被害人之间存在特殊关系’或者‘死者自愿被杀’这些观点都不矛盾。”
“设想一下,凶手与被害人认识,但起初被害人并非自愿,只不过是在临死前,且丧失反抗能力后的绝望感让她放弃了抵抗而已。就像是溺水者,一开始在河水里呼救,等到肺部胃里灌满水后,便也不会再挣扎了,而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沉入湖底。”
最后,林葳又补充了一句:“呃…以上都是我个人的猜测。”
森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完了这些,周围流动着异常纯净的空气,一丝淡薄却不陌生的香气夹在其中。这时,森予突然从沙发里站起,走到摆放在客厅西侧落地窗前的一张意式书桌旁,他坐下,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上迅速敲打着什么。
林葳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沙发里,而身体却又像是与沙发保持着平行,不肯完全的坐上去。就仿佛是一个做好预备冲刺的运动员,随时都准备起身离开。
十分钟后,森予拿着几张纸,重新坐回到先前的地方。
“这是合同,一式两份,现在看,看完签字。”
林葳怯怯的拿起来,目光在合同与森予的脸之间一遍又一遍的徘徊着……
“你今天的表现不算太糟糕,你根本没必要犹豫。”
森予的语气淡漠,而赤金色的眼眸下隐藏的暗光,射在林葳的脸上,身体里。
显然不容他置喙。
森予的目光一向如此,像是带着蛊毒的刀子,只要与之接触了,就必定要在你身上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令你无处可逃。
林葳的手,在两人对视的诡异气氛下,终于抬起,拿起了一旁的笔,在最后一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而森予接下来的话,却让林葳的心像是瞬间被一只手抓住抛去了外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