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尊处优的皮肉磕出青黑的印痕,殷红的血顺着颊边淌下,最后一下时,君晚如同丧家之犬般失了所有尊严,头抵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四周都噤了声,唯恐见到什么不该见得,听到不该听得被灭了口。
这宫中最忌讳得便是好奇心。
良久后,轿撵上的太后支着下颌,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想到了个让君后不痛快的好主意。
他视线在俯首跪地的君晚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这位年轻“女皇”头顶垂下的冕珠上。
薄唇轻启,话中带着诱人入深渊的蛊惑。
“君后有孕又如何,毕竟这是君氏的江山,陛下肚中出来得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充得。”
君晚撑在地上的手一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抬头就对上太后似笑非笑的眼神。
“况且君后这一胎能不能生下还不一定,能否生下皇女也不一定。”
“陛下长大了,应为这君氏江山多尽一份力才是。”
太后坐在轿撵上高高在上地睨着眼看他,眼角勾出浅浅弧度。
“陛下要得答案不都在凤宫吗?”
君晚仍旧跪着,手指不禁抓紧了膝上布料。
君后藏在凤宫的女子吗?
……
凤宫离举办千秋宴的紫宸殿不算很远,因此那燕乐表演的歌音甚至能模糊传到你的耳中。
漆黑殿中,你跪坐在案前,借着月色用白皙纤细的手指随意在古琴上拨弄。
你的心并不静,心不静,弹出来的琴音也带着一些急色,琴弦鸣颤并不悦耳。
今夜是千秋宴,你知道君晚为今晚要发生的事筹划了多久,但无端中,你总觉得惶惶不安。
自半月前,君晚被医师诊出胎脉,他便谋划着要在千秋宴上将此事不露痕迹地告知天下人,称病闭门不出就是他故意给太后的假象,他心知太后早晚会怀疑他,千秋宴便是他的机会。
君侍误食梅糕昏倒,随后太医就诊,太后自然怀疑是卧病半月的君后在宴上动了手脚,但他却是想不到那君侍桌上带着生花粉的梅糕是常双尘派人送上去得。
太后命太医为他诊脉,这也在君后的算计中,也不枉费他称病半月做足了病弱样子。
君后与常双尘两人深知,只要君后有孕之事暴露在众人眼前,不管前朝大臣还是皇室宗亲都会认下这个孩子。
宗亲是为了皇位后继有人,而以常大人为首的官员则觉得一个年轻的女皇变数太多,还是一位幼主更好控制。
两方人紧盯着君后的肚子,那时太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对孩子、对君后动手。
他们有了朝太后抗衡的底气,而你,才能安全的活在他们的庇护之下。
这两人谋划时丝毫不避着你,有时甚至在床榻间专门念给你,感觉你绞得越发紧,常双尘笑得颇有些放浪形骸意味。
君后初诊有孕,不宜行房事,不过他常爱挑起里衣用还未显出仍旧是坚硬肌肉的腹部蹭你。
他会抱着你,用腹部蹭你的湿软穴口,蹭得肚子淋湿了一片蜜水,才会牵着你的手抚在上面,用温柔幸福的声音告诉你——
里面是你们的孩子。
每当此时,你不可避免得会触动,这感觉很奇妙,在这迫人的深宫中有了和你血脉相连的人。
纤细指尖在君后的带领下在上面一点点描绘,里面孕育着你们的孩子,这一刻的幸福是无可替代得。
可下一秒,你就开始彷徨,宛如梦醒,甚至对将来的产生了深深恐惧。
君后怀了你的孩子,这是混淆皇室血脉,这是大不敬之事,这是要诛九族得!
他们怎敢——
你知晓他们在千秋宴的计划,为此感到紧张害怕。
如果不成功,等待你们的将是千古罪人,死无葬身之地。
君后深知你的不安,走时交代了青珏一定守在门口护你周全。
可你还是忐忑,连烛台都不敢点燃。
思绪发散间,门口响起一阵喧闹,其中还夹杂着青珏的阻拦声。
君后喜静,回宫时动静必然不会这般大,而常双尘一般不走正门,只会翻窗。
你谨慎站起身躲到了屏风后,现在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你紧张不已。
殿外的吵闹持续了一小会儿便停了。
“嘎——吱”
殿门被推开一角,穿堂而来的夜风吹起你月白的衣摆。
你闻到了一阵晕开的沉木香。
有人自夜色中走来,肩上带着湿漉的水汽。
你警惕地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边观察着边往角落后退。
只是还不等你退开身子,垂落在地的衣摆就被人踩住了。
接着那人轻轻揪住你的袖子,声音自带天生的懦懦与可怜。
借着月色,你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比一般男子还有苍白的清秀,瘦削的双肩甚至在发抖,明明是他揪住你的衣袖,反而他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苍白的额头上裹着一层纱布,衬得他那寡白的模样愈发可怜,他给你的感觉很奇特,与后宫的那些君侍都不同。
而就是这般的他,在揪住你的衣袖后,说出了让你为之一震的话。
“请、您……给孤……不,给我……一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