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憨厚的徒弟往后或许会因此而变得心思深沉,野心勃勃,甚至可能走上歪路,他便着实感到担忧惋惜。
“先生,”顾安年打断沈千的叹息,苦笑道:“陆方伯的性子你应也十分明白,他虽有雄心壮志,却太过单纯倔强,所谓刚者易折,他又是没有什么心机的,若是现在不让他受些磨难屈辱,学会人情世故,且不说他现在还未成大器,就是往后成了大器,这性子也是很难在尔虞我诈的<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官场中站稳脚跟的。”
“话虽如此,然受了这磨难,方伯他对权势勋贵之家变得更为憎恶,怕是不愿低头向顾三小姐求助。”沈千摇头长叹。正如顾安年所言,他十分了解自家弟子的脾性,也正是如此,他更是知晓他那徒弟是不会轻易向人低头的。
顾安年知他心中所想。见他不若方才那般气愤,不由含笑挪揄道:“先生,我自是不会害你那宝贝徒弟的,我既然想出了此计,便就有法子让他应承了,你无需担忧。”
“说的好听。”沈千笑瞪她一眼,心口火气已全消。
又见她神采飞扬,眼眸如星自信十足,他不由得摇头叹道:“安年,我知晓。若你以念儿的身份劝那小子只言片语,那小子怕是很容易便会答应,只是……”他眼中闪过苦恼。“你不是不欲与他有过多牵扯吗?”
“……”脸上笑意一僵,顾盼生姿的凤眸渐渐暗淡下来,顾安年抿紧嘴角转过身去,好半晌才轻声道:“先生,我本就是狡诈阴险之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即便是利用他人感情,我亦是……不会手软的。”
沈千满脸诧异,望着那瘦小的背影,他终是只能叹息。
风卷珠帘,烛火摇曳。两人沉默以对,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忽然啪地一声,是蜡烛棉芯爆裂的声音。顾安年含笑回身,微勾唇角道:“先生,雄心与野心也不过一纸之隔,只要不祸乱百姓,不为非作歹。即便是野心又如何?总好过空有雄心,却毫无智谋。处处遭人陷害设计的好。”
“如今他越是憎恶勋贵权势之家,心中便越是想要凌驾于那些仗势欺人之人,若是有了机会,先生以为陆方伯会毫不动心?以念儿的身份劝他,也不过是起到推动作用罢了,现在的他需要有人替他做决定。”
“你如此能言善辩,精于算计,我自是说不过你。既然你有你的打算,我便不多嘴了。”顾安年句句在理,沈千实在反驳不了,他淡淡一笑,伸出手来,“你既料到会如此,想必早已准备好一切,有何需我转交的,便拿出来吧。”
顾安年会心一笑,取出早已写好的书信交与沈千,福身致谢:“谢先生体谅。”
沈千无奈苦笑,“我只愿日后我不会后悔我的所作所为。”
“……”这个问题顾安年无法回答,因为她亦不知日后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