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伯会怀疑他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现在她只是一个深宅妇人,又是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旁人自然无法相信她能想出如此精妙的兵法。
定了定心神,宁秋霜平复激动的情绪。半垂下眼帘,低声回道:“妾身已到及笄之年。”
及笄!
陆方伯心中一跳,他记得初遇师傅那年,师傅曾说过念儿年方八岁。如今七年过去,念儿确实已到了及笄之年。
不去看宁秋霜微微颤抖的,尽显脆弱之姿的,如羽扇般的眼睫,陆方伯沉重地闭上双眼,语调中带着疲惫,道:“侧妃娘娘可知瞒天过海与声东击西两计?”
宁秋霜带着几丝急切与惊喜,连连颔首:“瞒天过海乃是孙子兵法胜战计中的第一计,声东击西是胜战计中的第六计。”
心中虽疑惑重重。为何陆方伯会知晓孙子兵法,但为了抓牢眼前的难得的机遇,宁秋霜忍住没有多问。她知道,一旦她问了,她或许就会错失这个机会。
“原来是真的……”陆方伯凄然苦笑,望向宁秋霜的狭长双眸中浮上深深的悲哀。
宁秋霜竟然真的就是念儿……
那个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知晓孙子兵法的,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念儿……
这一刻,陆方伯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按理。他是应该高兴的,因为他终于寻到了念儿,寻到了自己心的归属,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的宁秋霜,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甚至……甚至只有满心的失望。
他很后悔,深深地后悔,他后悔来到了这里。后悔问了宁秋霜那两个问题……
若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这一生都守着那枚没有送出去的银钗过一辈子,也不会执拗地寻求真相。
现实。让他的梦瞬间幻灭,原以为出尘脱俗,纤尘不染的心上人。却原来是他最不齿的女人,这对他无疑于一生中最沉重的打击,让他心念如灰。
眼中止不住地泛酸,陆方伯仰起头深吸了口气,低哑着嗓音道:“你真的是……念儿?”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念儿?念儿是谁?宁秋霜轻皱起眉,深深不解,心底更是升腾起怨恨。
饶是她再迟钝,也大致猜出其中缘由了。陆方伯所知的孙子兵法,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念儿”告诉他的,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陆方伯并不知晓那名叫“念儿”的女孩到底是何人,是以才听闻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后,便误以为她就是念儿!
真是有够狗血的!
宁秋霜忿忿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不屑与狠戾,随机又露出娇羞的笑容,微微颔首,娇声道:“我是念儿,因为不便用真名,是以才寻了个与‘宁’音相近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