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疼痛使他从一种近乎于濒死的惊惧中醒来。
说实话,在理智尚未恢复,只有感官体验的时候,露比多少还能感觉到一些恐慌。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是久违而值得怀念的,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既没有动也没有去打量周围的环境,只是像一个追逐梦境的孩子一样试图去回味刚才那种稍纵即逝的惊惧和刺激。很快,回味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真实的疼痛。
他伸手摸摸额头,摸到已经结块的血痂。
这是第一件好事,虽然有伤口,但是血止住了,所以不算太严重。这一下可真厉害,看来他晕过去很久了,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得像个坟墓。
他躺了一会儿,感到冰冷刺骨,发现自己躺在水泥地板上。
大概是地下室。
嗯,合情合理。
囚禁一个人,地下室是最好的选择,又安静又隐秘。有些地下室的隔音还很好,即使大喊大叫上面也听不见。
地下室一直都是变态杀人魔的最爱。
他坐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还伴随着恶心想吐的感觉。这是脑部震荡造成的,没关系,另一件事更值得关注,他摸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金属项圈,连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
他等了一会儿,等晕眩感彻底过去之后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闻到尘埃扬起的味道。除了额头的伤口,他没有再受别的伤。
这是第二件好事。
黑暗和寂静让所有判断都变得不确定。
露比摸到铁链固定的源头,一张被牢牢锁在地面上的金属椅子,只靠个人徒手的力量不能挪动分毫。铁链长度能到达的尽头是冰冷的墙面,即使伸长手臂也只有中指能够勉勉强强碰到一下,从指尖的触感判断,墙面同样是金属。因此,他只沿着墙走了一圈,确定四面都是同样状况后又回到了椅子旁边。
露比坐下来,用一贯的方式,双手放进外套口袋,双腿交叠,闭起眼睛。
虽然这个空间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光,但夜视功能的监控器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一定有一个暗中的观察者发现他已经醒了。
没有欣赏到猎物醒来后像踩到陷阱的老鼠一样惊慌失措的模样,难免有些失望吧。
你要小心一点。
露比想起这句话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被割断喉咙的女人的尸体。虽然还没有迹象表明绑架他的人和那个“剃刀杀手”有任何关联,但他的思维却不受控制地向它靠拢。因为除了这个案件和新接的委托之外,过往的恩怨都太遥远了。他一向把危机处理得很好——既让人安心,又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露比的手指在外套口袋里轻轻动了一下,他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再说对方把他关进密不透风的牢笼,怎么可能还留下能够往外界发出消息的工具。手机当然很方便,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显眼了,再蠢的绑匪也会第一时间把它拿走,周详的计划里根本不该让人有机会按下紧急号码报警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