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下力气我就能活下去吗?”
“你知道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是我的错,这个问题超出了我们的约定。”露比说,“不过今天我感觉很难受。”
“哪方面?”
“主要是身体上。人类很难忽视身体的疼痛,我也不例外。”
“那我很抱歉。”虽然是无情的电子语音,但他是诚心地道歉。
“我们聊到哪?”
“一个叫克洛萨·鲁克斯的人。”
“克洛萨。”露比又舔了下嘴唇,血味减轻了他对水的渴望,“在新兴的鲁伯特家族势力疯狂扩张的那一年,泰德·鲁伯特几乎没有像样的对手,火并和暗杀时有发生,也都是零星的、仅限于小范围的对抗。可即使如此,安格斯还是意识到他在己方势力中处于极度危险的位置。于是他尽可能地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只在背后出谋划策。他眼光独到、善于识人,年轻时结交的朋友全都已经成了手握实权的大人物。他的情报网络犹如蛛丝,笼罩于这个城市之上,而他自己只要盘踞在网中耐心等待,每一根蛛丝的颤动都会带来想要的消息。”
“我以为你恨他,但是听你的语气更像是钦佩。”
“恨和钦佩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更何况我也不是那么恨他。”
“那么你怎么看待他呢?你的父亲完全改变了这个城市的历史。”
“就像你刚才说的,钦佩。我对他最大的看法就是,他是天生的情报人员,像一个信号源和接收器,无情而冷静,他做到了我永远做不到的事。”
“你做不到的事?”
“克制自己的感情,无论如何不失冷静。”
“你做不到吗?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冷静,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平常人的情感,比如说恐惧、怀疑还有悲伤。”
“我当然有。”露比说,“但是因为我经历过比现在更强烈的折磨,所以在阈值没有到达或超过以前的顶点时,无法让我产生你所说的那些情绪。”
这次他不那么含蓄,直截了当地用了折磨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