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偶遇(1 / 2)

她的初中同桌,更是为首欺负自己多年的人。只是初中一别便再无相见,他能知道自己在复旦的事,恐怕知道的也不只这一点。

    萧銮走下车,一身黑色条纹的暴徒西装搭配黑色蝴蝶领带真是优雅至极,只见他靠在车前双手插兜歪着脑袋朝她坏笑,“是你啊,为什么没有和我报考同一个高中,为什么去南山了。”

    “我的条件只能去南山,去不了鼎石。”她拉紧了衣服时不时张望着,但除了路人,没有别人的身影。

    “真是一个好借口。”萧銮注意到她的穿着,犹豫几秒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一阵浓重的酒气袭来,她挣扎着从萧銮怀里推出来,衣服滑落在地,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搞什么!秦睿!”萧銮捡起衣服挂在倒后镜上,启动车子跟在他身后。

    对面社区是他的住宅,今日喝多开错了路才到这边,居然碰到了她。

    “秦睿!”萧銮咬着牙一脚油门将车斜停在她身前,

    “这里晚上很乱,你穿成这样是想明天上被轮奸新闻吗!”

    “那送我去机场。”她停下脚步,转身平静的看着车内激动的男人。

    “上车!”萧銮打开车门,看着她坐到自己的副驾。

    “去机场要去哪?”他打了转向灯,车子正朝着自己的住宅开去。

    “回国。”她回道,漆黑的车道旁全是摆出诡异姿势的瘾君子正谈笑风生中。

    “回国?这个点太晚了,明天我安排人送你过去吧。”他神色错愕,倒像是有点看不清她的样子。

    秦睿抿了抿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在谁身边也比在他身边好。

    去到萧銮住宅的秦睿正皱紧眉头站在玄关前,一个开着等比缩小版布加迪的小男孩和她四目相对,他穿着小汽车样式的睡衣,呆看着秦睿流出的口水落在睡衣上然后晕染开一片水渍。

    萧銮放下东西走了过来,蹲在地上揉了揉孩子的脑袋拿起湿巾擦了擦他的嘴角,“这是我的儿子,萧怜,今年…四岁还是五岁来着。叁岁了。”

    “好吧。”她低声应下换好鞋子去了客厅,小男孩和他长的很像,身上一股奶香味。

    身后的玩具车声音如影随形,她回头看去,小男孩指着她开心的对着萧銮说,“妈妈……啊妈……”

    萧銮一愣,走过去抱起了孩子,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她,“抱歉,别放心里。”

    “她妈妈呢?”秦睿微愣,看着父子二人问道。

    “没有妈妈,买的细胞。”萧銮轻拍着儿子轻飘飘的说出,小孩也歪着脑袋看着她笑的开心。

    “好吧,我今晚睡客厅吧。明天一早就走。”秦睿摆摆手,看了眼米白色的沙发。

    “楼上有房间,在走廊尽头,威廉晚上和我睡,哭闹的话多担待。”萧銮皱眉,连忙打消她的想法。

    “好吧,晚安。”她摆摆手往楼上走去,父子两人都在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萧銮提着玩具车放到该放的位置,联系保姆和助理之后才抱着昏昏欲睡的萧怜回到卧室。

    洗完澡的他确定没有酒味之后才将儿子放在小床上,“叫爸爸…威廉…叫一声爸爸。”

    “哼……”威廉傲娇的轻哼,倒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无尾熊玩偶背对着他。

    萧銮哭笑不得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发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逃避,逃避当时恃强凌弱的自己,逃避无法面对的家庭,更是在忏悔自己为何不开口的秘密。

    是萧怜的出生,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必要和责任,他已经做好了带着儿子不婚的准备。

    萧銮正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突然出现的人扰乱了他已平静多年的心。

    和她做同桌的几年,也是自己学生时代唯一开心的事。

    少年总会寄初恋的希望于捉弄她的发尾,涂改她的作业,藏起她的文具,和严肃目光下的一次次回眸对视。

    尽管十二年过去了,但初见时漏掉的心跳节拍再次为同一个人猛烈跳动起来。

    他家随处可见透明罐子的燕麦棒,秦睿刚进门就注意到了,好像在提醒着他不要忘记那一天。

    那是一个新年,萧銮以她班长的资格威胁自己带他回家凑热闹。

    她带了,父亲很不开心所以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去了荆阿姨的住处,那种家徒四壁萧銮怕是在此之前都没见过。

    家里的壁纸是她的奖状,装饰品是她在各大赛事上拿到的奖杯和奖牌。

    秦睿也侧躺在床上闭着眼,自幼缺少父爱母爱的她第一次被人关注是因为自己是个书呆子,所以她成了萧銮的作业写手。

    他有意无意多给自己几倍的报酬,靠着这些钱和奖学金她才堪堪能上学,但后来才知道钱是萧銮收来的保护费,她红着眼说以后都不帮他写也不要钱了。写是不写了,但钱没少,是他倒卖证件赚的。

    父亲入赘后,荆阿姨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喜欢她,更不希望自己的钱有一分花在她身上。

    惨到差点下海。

    新年那天,她为他做了速冻饺子,夹生的还煮烂掉了,萧銮吃完了只说有点咸而已。

    临走时他问要不要在一起,然后考鼎石一起出国看更大的天地延展。

    她说不用了,送了他家里仅有的零食——燕麦棒。

    正回想间,突兀的敲门声响起,秦睿磨磨蹭蹭的走来打开门,门外正是大半夜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萧銮。

    和他学生时代的风格差了很多,张狂叛逆的他穿着象征成功和沉稳的西服。

    “如果再给你机会,你会怎么回答。”他一手搭在门框上,低着头问。

    “不用了,现在不都过得很好。”她知道萧銮问什么,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那我下次继续问。”他抬起头笑着,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出。

    带来了花香,是一束茉莉。

    “当年的事,我……是我的错,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引起你的注意,你太耀眼,身边星星好像很多。所以很抱歉,在你美好的时期,留下一个坏印象。”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看似成功。只是能不能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萧銮扫过她身上一眼,暗示的意味深长。

    “穿着睡衣,出现在这里。我们相识多年尽管断过联系,但凭借以前的情分,这些还是可以告诉我的吧。你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没问。”

    秦睿没反应,靠在门前发着呆。

    “为什么沉默,我去了北京后联系过你,只是你那个卡号已经注销,电话也是一个陌生人接听。南山我去了很多次,都没有碰到你。但我在荣誉墙上看到了,在哪都发光的你。后来——”他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茉莉上的水滴,“我就来了美国,又知晓一些很糟糕的事情,做了很多糟糕的事,赚了很多昧良心的钱。”

    萧銮吸了吸鼻子,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卸下一切伪装。竟双腿一软跪在她身前,茉莉掉落,花瓣伴随着水滴砸在地毯上。

    “秦睿,我错了。那叁年,我对你不只是坏心思,不止啊……”他的泪溢出,在廊灯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盛在眼眶里,空气中也飘来了燕麦香。

    他是个胆小鬼,在同学录上留下的也只是一句天高路远。

    秦睿眨眨眼,抚摸上了脸颊的淡痕,她依旧没什么反应,默默弯腰拉起了他,“萧銮,我结婚了。”

    “还有现在,我不喜欢燕麦棒了。”

    “那你说你过的好,过的好就是那个男的让你受伤,过的好就是他把你赶出他的房子!”萧銮哭声渐显,逐渐丧失理智,他跪在地上仰起脸扯着嘴角哭的狼狈,又像是在可怜她。

    也像是在可怜自己失陪的多年。早已站在人前的金融大亨私生子,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失控。

    “好了,小怜还在睡觉,不要吓到他了。”秦睿轻叹一声,将他拉到屋内关上了门。

    萧銮止住泪坐在沙发前沉思,“那个男人是谁。”

    “亨利。”她靠在窗前吹着夜晚的微风,舒服极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亨利,但能让萧銮熟知的亨利,仅此一人。

    他回过神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张了张嘴犹豫着是否是那最不可能的答案,“华艺资本,薛朝华。”

    秦睿轻轻点了点头,回过头对他微笑一瞬,“是啊,资本家。”

    “和他结婚,你倒大霉了。”萧銮毫不顾忌的出声,哪怕亨利16岁就被骗五个亿的时候自己还在当小混混。

    国外是萧总,在国内好歹也是受人尊称的项少爷。

    “那说说吧,接下来你想怎么做。”他看出秦睿的不情愿,一双眼爱怜的看着她的侧脸。

    风吹动她的头发,脸上挂满淡淡忧伤。秦睿似乎总是这样,太能忍又不愿与人亲近,盖起坚固的透明罩保护着自己。

    “明天和我去夏威夷吧,我家在檀香山。回了国他也找得到你,说不定留在最危险的地方才不会。”萧銮拖着脑袋计划着,指尖在桌上轻敲,“我在这片天空下还是有话语权的,夏威夷很美,我在那边出生,顺便就当散心咯。”

    秦睿认真的点点头,扯下睡衣露出里面的项链,乞求的看向他,“这个,能帮我取下来吗。”

    萧銮神色一变灭了烟往前走去,忽视她脖颈和胸口的吻痕挑起项链端详,“叁层链,这个大小的设计大概率是,虹膜锁,军用级的。”

    “是不可复制的唯一。”他沉声说着,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不过没关系,戴着就戴着吧,虹膜都给你用上了,华艺的远程控制系统很屌的。”

    秦睿失望的整理好衣服,“明天什么时候。”

    萧銮走到门口想了想,“睡醒吧,睡醒就做好饭了。”

    送走他的秦睿已经困到眼皮打架,而几房之隔的他直到天光大亮也并无困意。

    抱着孩子和他刚拉开门就看到穿着秋装的秦睿,酒红色的短款外套很衬她的皮肤,那一双腿更是细长,她伸长手扎着头发对他回以微笑。

    萧怜转过身就看到她,叼着奶嘴往她的方向张开手,萧銮无奈一笑抱着他走了过去。

    “你要抱抱吗。”他试探着秦睿的态度,转头看向怀里的儿子,“叫姐姐。”

    萧怜今日换上的小王子装,叁岁的年纪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脚踏一双和萧銮同款的小熊猫。

    他哼哼两声拉着秦睿的衣服往她怀里钻,“啊…妈……妈妈…”,两个胳膊紧紧的抱着秦睿的脖颈趴在她肩头看着后面的萧銮。

    秦睿则抱着萧怜往楼下走去,嘴角噙着笑的男人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摇晃的马尾,好似一家叁口其乐融融。

    隔壁社区的男人昏睡了一整晚,他本就饮酒过量晕头晕脑一整天,和她吵完架后不是不追是有心无力。

    仅一日不见她的男人便憔悴至极,揉了揉发坐在电脑前工作着,婚礼在中午举行私飞赶过去也不过一小时。

    他看着秦睿的定位从距离自己两英里到最后坐上火箭一样直线上升穿越太平洋。

    定位点显示她去往了夏威夷,薛朝华靠在沙发上点燃烟,只有放走鸽子才能确定它是否知晓回家的路。

    杰克敲门进来将一迭需要签字的文件放下,刚转身离去就被薛朝华出声喊住,“准备一部分洛杉矶果园的红贵妇梨,送给结婚的那两位,让文莱代为出席,我就不去了。再赠予一艘盛世公主游轮。”

    杰克回头一愣,“结婚,送梨?”,不过以华哥的大气送游轮已经很低调了。

    男人点点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老婆跑去度假,加拿大的化工厂被罚款九亿,还莫名其妙在黑市被高额悬赏自己的紫瞳。

    操蛋总是贯穿他的人生。

    杰克笑着离开去做事,男人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秋季艳阳,真冷。

    到檀香山的两人并没有直接回他的家,而是在一处远离海岸的地方安置了下来,秦睿洗完了澡神清气爽的出来,而萧銮正站在床前一边吸烟一边打着电话,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她扎好头发坐在床上这才打量起来他的房间,黑白为主,地毯是从进门就有的几何不规则图案。

    而四面的墙,除了一整面落地窗之外,上面贴满了

    他从小到大在学校的照片,挂满了奇怪的乐器和奖牌。落地窗前还挂了一只巨大的由各种羽毛组成的深棕到发黑的装饰遮阳,光是她认识的就得有十几种,这男人是真不怕动物保护组织找上门呢。

    秦睿已经不由自主的从床上下来看着他的照片墙和奖牌,而挂断电话的男人敲打几条信息后放下了手机朝她走过来。

    她扎着低马尾穿着淡粉色的睡裙,光着脚露出小腿站在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拍的足球队合影前。

    “看得出来哪个是我吗?”他冷不丁的开口,双手扶上她的肩一脸期待的询问着,几捋未干的碎发还在眉上,露出他如同星际一样的菱形眼。

    “这个,一看就是。”她指了指中间的男孩,屁股下面坐着足球双手放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笑得很开心,虎牙都露了出来。

    “当然,主角嘛。”得到要的答案萧銮转身坐上沙发。

    秦睿坐在一旁,音响环绕播放着一首钢琴曲,时不时高潮部分穿插几秒电吉他的声音。

    “这是什么歌?纯音乐?”

    萧銮这才放下手机也聆听起来,不听不要紧,一听就是自己发行的歌,但是专辑名和歌名早都忘了。

    “好像是,我的吧,换一首,这首不好听。”他指挥着机器人主屏,滑来滑去都没有喜欢听的,索性直接关掉了。

    室内温度现在是23度,很适合休息。但室外要高达35度了。

    “小怜就留在这里,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工作。”

    秦睿躺了下来闭着眼,嘴巴嘟囔着,“几点,什么工作。”

    “北面瑞奈岛上,有几处化工厂和基地,上面有别墅你就去里面看书消磨时间。我是技术工程师,负责…研发和设计,以及确认比例和投资。”萧銮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她,一抬头就看到满墙的自己,突然一脸嫌弃。

    秦睿点了点头确定,这是她在夏威夷的第一夜。

    睡醒时保姆已经到位,萧銮还在赖床,她先一步换好衣服下楼,小怜坐在客厅沙发上倒立看着一本连环画,旁边是八位佣人,饭桌上也摆满了当地的各式早点和甜品。

    还不等她走到客厅小怜就扔开连环画朝她晃晃悠悠走过来,手上重新拿着桌上的磨牙小饼干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