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要走,给你个临别赠礼。”
柏大爷掏了个小棍子,粗看来像极了一个个小团子堆起来的木条,每一个节都很圆润,乍一看来就是奇形怪状的木条。
封深也不嫌弃,接过来,笑眯眯地说,“谢谢柏大爷。”
他长得俊,也该是个好看的模样,可眉眼沉下来就有些严肃,原本看着高高瘦瘦的,眼下有颗泪痣,却还是生出几分不可靠近的错觉。
然而他笑起来的样子很乖巧,是从幸福窝里泡出来的可爱。
“给你顽,有人闹你,你就拿着它打。恁不过大头,寻常人总是可以的。”
柏大爷说话总是直接粗暴,封深就笑眯眯听着,也不打断,然后又搂住小老头的肩膀。
小老头摆摆手,看似嫌弃实则关切,“快去快去,我知道你要迟了。”
封深给他一个大力拥抱,然后朝着下山路快步走,一边跑着一边把小木棍塞到硕大背包里去。
穿着普通的t恤,踩着帆布鞋,书包都有封深一个半大,就这么小跑着到了火车站。
不长,也就一口气跑了十公里。
……
云镇是听海市下属的一个小县城,因为火车站的存在,人来人往看着也还热闹,封深作为一个刚下山的土冒,捏着张闻仲帮他买来的火车票,跟在漫长的队伍中,好奇地看着火车站的人潮。
排在他后面是个年轻女孩,戴着耳机哼着歌儿,无意间看到侧站着的封深手上的车票,她犹豫着扯下耳线,“你的车票……”
前面的大男孩抬起头,一瞬间那相貌让女孩的话憋在心口,下一刻大男孩自然地笑起来,乖巧而认真地说道,“姑娘有事吗?”
女孩想笑,这古老的称谓有一丝搞笑,但是又让她莫名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你走错窗口了,你这车票右上角写着a13,这里是b1,你得去对面。”
封深听着女孩的解释,茫然看着不同的窗口,然后低头笑道,“谢谢姑娘。”
女孩扑哧笑出来,“现在都不兴这个了,哪里还有叫姑娘的?”
封深诚恳求解,“那叫什么呀?”
他也不恼,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女孩。
“叫小姐姐小哥哥都可以吧,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小姐。”女孩随意解释。
封深两眼一弯,“谢谢陈姐姐,我过去排队了。”他冲着女孩行了个奇怪的礼数,然后才离开了。
女孩一愣,手里捏着耳机线,那个奇怪的动作,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封深这次机灵了,认认真真核对了每一个细节,然后才排在队伍后面。
十三分钟后,封深接过了被剪了一个小角的火车票,一脸惊叹地跟着人潮下扶梯,然后继续举着票核对细节,战战兢兢地寻找座位。
8列8号下铺。
封深刚坐下,走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刚抬头想看情况,门口一道高挑的身影就映入他的眼中。
世上有人俊美,有人秀丽,有人高雅,有人活泼,各人百面,姿态各例。
可有些人偏生屹立人群,一眼望见,顿觉不凡。
封深眨了眨眼,竟有种刀锋划过的寒芒刺痛。
来人相貌俊美至极,长而飘逸的黑发散落肩头,眉心宛若有着波光吞吐日月,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封深,含着沉默难阻的意味,一身张扬的大红衬衫,衬出眉宇淡淡的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