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然而真正让他显得苍老的正是他行走的姿态。他走的十分缓慢，慢到每一步都需要右手拄着的那根拐杖来支撑似，这也让他看起来有些龙钟潦倒的样子。

    罗石站在路灯下，盯着老人的每个动作。他并没有因为老人过分缓慢的动作生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其实他此时十分紧张，因为这个明显不太正常的老人，却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外泄出来。单单让罗石用感觉去判断的话，他一定会认定这就是个普通人。

    但他也知道这并不可能，不会有哪个普通的老人，像他这样年轻，又像他这样苍老。仿佛是已近耄耋之年，却又顶着一张中年人的脸。

    正在罗石思考着要怎么将这个奇怪的老人拦下来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人在距离罗石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就停住了不走了。他像是临时起意，拐杖的杖头已经伸了出去，但是老人没有抬脚挪步。而是偏过头，有些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缓缓转向罗石。

    罗石在跟他眼神相触的一瞬间，直觉得好像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向着他袭来。他被这眼神钉在了原地，两条腿有些不受控制，下意识打着摆子。

    老人看了他一会忽然毫无预兆的开口，对罗石说：“小伙子有什么愿望想让老人家帮你实现？”

    他声音沙哑粗粝异常苍老，像某种金属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声音，非常难听，且难以辨认。罗石要很认真的去听才能听清他说的每个字。当他将老人的每个字组合成句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后，登时兴奋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罗石强自定了定神，微微侧身，让自己面向老人说道：“我希望我十天后不要死。”

    老人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从上到下将他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然后缓缓的勾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罗石觉得他这种眼神分外熟悉，就像是每次陪老婆去农贸市场卖猪肉，身边总会有来买菜的大妈用这种眼神来挑拣面前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