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婆婆也是这样, 本来身体康健连个小病都不怎么得的人,一朝吹了冷风,再然后就不行了。

    断断续续的风寒痊愈了又复发,复发了又痊愈,拖拖拉拉拖过?了晚秋和初冬,老人的背影越发佝偻,苍老布满褶皱的脸上逐渐失了血色,气色一天不如一天。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再长?久,她?先是不顾大家劝阻的日夜赶工做完剩下的衣裳,然后开始准备着让隐送给雪姬的那些东西。

    等?这些都做完,趁着身体还?能动的时?候, 相月婆婆每天都拄着拐杖在村子里四处走走看看,和遇到的村民聊聊天, 或者在天气好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晒晒太阳。

    再然后,等?瘦到只剩皮包骨头的四肢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起她?的行动,老人开始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隔着窗户看着屋外昏暗的天空还?有日渐凋零的景色,又或者昏昏沉沉的睡过?一整天。

    某一天,当隐惯例的去敲老人家的门?,好半天都没能等?来老人的回应,隐慌忙从门?框底下摸出?钥匙开了门?,

    老人已经在睡梦中安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雪姬安静地倾听着,一言不发听到最后也只不过?是轻轻点?了点?头,向隐道一声谢谢。

    对少女已经很熟悉的炼狱杏寿郎从雪姬反常的模样中瞧出?了她?的茫然和无措。

    透过?少女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了母亲去世时?无措的自己。

    母亲忽然去世时?,他?是什么感受呢?

    炼狱杏寿郎侧头看着电车外飞速后退的模糊景象,眼神难得的有些涣散。

    不是没有准备的,医生来来去去,不管换多少次,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病人的身体太差,什么时?候挺不住都不奇怪,

    于是炼狱杏寿郎一边练习剑术一边照顾弟弟帮母亲分担一些负担,在父亲外出?时?更加认真和仔细的照顾母亲的身体,一边,他?其实也在自己的心里做好了会失去母亲的准备。

    但直到噩耗真真正正的降临在他?的身上,降临在这个家,他?才知道,

    这种?事情,再怎么做准备都不够。

    最亲近之人就这么决绝而彻底地离开了他?的世界,他?的胸口本该是心脏的地方好像破了一个洞,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那一天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太阳东升西落,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都像是在无光的寒夜艰难跋涉。

    正是因为走过?这样痛彻心扉的经历,他?才清楚地明白,失去重要之人的伤痛,这世界上唯有时?间?才能够将它慢慢抚平。

    炼狱杏寿郎轻轻抱了抱悲伤的少女。

    即使不能够分担痛苦,他?也想要将自身的热量和温度传递给少女——

    不要被悲伤击倒,还?有我在你的身边。

    乘坐电车来到距离山梨村最近的城镇,之后的小路弯弯绕绕,需要他?们?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