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正是。在下无意见得姑娘命宫坎坷,福薄缘浅,此刻又满腹辛酸,似有难解心事,便忍不住多事打扰,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白婉被说中身世,将道士视作高人,不过毕竟是女儿家心事,难以对外人启齿,便只摇了摇头。
道士也并未追问,只是说:“姑娘可曾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婉不明其意:“道长的意思是?”
道士从袖中取出一盏莲灯交于她,在她耳畔低语一番。白婉双眸渐渐睁大,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莲灯。
夏醇惊讶不已:“那道士是丰先生吧,他什么时候换了这一身行头,还干起看相算命的行当了?”
“怎么还玩起角色扮演了!”蒙萌举起手想叫丰羽织的名字,忽然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臂。
“那不是我。”丰羽织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旁,七情上脸,眼神复杂。
蒙萌见到丰羽织十分高兴,可又对那边的道士感到奇怪,二人容貌如出一辙的清隽温润,她有些兴奋地说:“该不会是你的前世,或者祖先什么的吧?”
丰羽织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道士转身走回巷子,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白婉怔怔地瞧了一会儿,将莲灯收入袖子回到白府。
她在闺房中将细软衣物收拾妥当,原打算趁人不备逃离家中,不料主母早就发现她的意图,命人将她锁在房中,又派了两名家仆在门前看守。
经过几日绝食反抗后,主母亲自过来将喜服丢在她面前。白家已经收了蒙家的聘礼,定下良辰吉时,只等将白婉八抬大轿送过去,就算她把自己饿死,主母也会将她的尸体送到蒙家,任由蒙轼隐处置。
白婉看着床上铺展开来的喜服,想起了道长那番话。趁婢女送饭劝慰时,白婉将莲灯交给她又嘱托一番,待到夜里,便一尺白绫将自己吊死在房中。
主母没想到这个看似软弱的姑娘真敢以死明志,恨不能将她草席一裹丢到山里喂狼。不过按照规矩,即便急于出殡,也要在家中守灵吊唁,主母只好命人草草设了灵堂,吩咐下人守夜。
待到午夜时分,灵堂中唯一的老仆沉睡不醒,婢女便依白婉所言,点燃莲灯置于棺头。
幽灯灵火摇曳不已,灵堂中其他蜡烛顿时暗了下去,只余这一盏鬼火般燃着的莲灯。一阵阴风吹过,躺在棺中的白婉忽然睁眼坐起,拿着莲灯飘然离去。
她心中迷惘,总觉得前尘往事忘了大半,唯有对湛一的思念愈发浓烈,情思更加执着。带着这样的心思,她离开城镇来到鲜少有人踏足的罪枷山。
屠恶寺在山中设下结界,虽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却能阻止人寻路上山。蔼蔼雾气之中,白婉兜兜转转,却也只在半山腰徘徊。
白家发现白婉的尸体不见,蒙轼隐也得了消息,皆以为她是用了某种法子诈死逃婚,便派人出去搜寻。这晚搜到罪枷山中,灯火通明宛若游龙,看的夏醇几人都为白婉担心。
然而白婉却做了一件让几人惊愕不已的事她在之前死去的同一时间再度上吊自尽,又经历了一番气绝之前的痛苦挣扎,明艳的五官扭曲狰狞,面容叫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