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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郊野岭,也不知何时能够回家,宁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色渐黑,离京的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宁桓看了看周围,心想着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走了约莫半里路,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古宅。宁桓心中一紧,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这是一个破旧残败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的老房子,半扇脱漆的大门斜倒在门口拦住了入口,另一扇则是直接不翼而飞,当宁桓靠近看清楚牌匾上那的几个大字时,心中顿时浇下了一盆凉水。

    “善德义庄”

    所谓义庄,就是专门用来停放未安葬棺椁的地方。宁桓虽说是个读书人,不信牛鬼蛇神那一套,可也实在不愿和尸体待上一晚。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加上夜色渐浓,他也没多的选择。

    宁桓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一咬牙硬着头皮进了屋子。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停着一排破旧不堪的棺材,最外头的那几个棺材盖已经被打开了,所幸里面并没有尸体。

    宁桓双手合在胸前,恭恭敬敬地在一排棺椁前弯腰作了一个揖:“雪夜天实在走投无路,在此借宿一晚,天亮后就走绝不打扰诸位安宁。”

    门外大雪纷飞,狂风呼啸,宁桓搓了搓手,找了一个离棺椁最远的角落坐下开始生火。废弃的棺材板燃起了火堆,在寂静的夜里噼里啪啦作响,奔波了数日,宁桓实在感到疲惫,他背倚靠着墙阖着眼打起了盹。

    睡梦中,寒风中夹杂着一阵“叮铃叮铃”的清脆铃声自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宁桓不安地蹙了蹙眉,什么声音?

    义庄内,此时离宁桓最近的那个棺椁里突然发出了“砰砰”一阵沉闷的响声,似是什么人被关在里头用头使劲敲打着棺材盖。宁桓惊得一个激灵,急忙起了身。

    “叮铃叮铃”铃声愈来愈清晰,伴随着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咔嗤咔嗤”声。火焰的映照之下,门外出现了两个人影。

    宁桓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门外。那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素白的寿衣,头上戴着顶黑色的高筒毡帽。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铃,“叮铃叮铃”只见身后出现了一个细长的人影,四肢僵硬地跟在男人身后一同走了进来。

    男人进了门环视了一圈,最后与缩在角落里噤若寒蝉的宁桓四目相对,脸上微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而此时的宁桓终于看清楚男人背后的那个细长人影。苍白如纸般的面孔,嘴唇和脸颊处却抹着浓艳的腮红,它的瞳孔又大又圆,漆黑不见眼珠。它见宁桓朝它看着,嘴里发出了一阵“咯咯咯咯”的诡谲笑声。

    宁桓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在他头重脚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见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那里自言自语:“怎么还会有人?”

    ……

    “喂,醒醒。”宁桓的屁股被重重踹了两脚,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火光映朝下,他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白色身影。宁桓骤然一惊,几乎连滚带爬地缩进了墙角,他哆哆嗦嗦指着面前的“人”,大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