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桓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符,一样的黄纸符文,和肃冼曾给过他的到底并没什么大不同,他想了想还是收下了。宁桓心中琢磨不透王父口中的不太平究竟意指什么,方想要开口询问,没想到王父就离开了,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外边天色愈暗,两个家仆又催促得紧。宁桓躬了躬身,向周围的人告了辞,就踏出了王宅的大门。外边依旧如来时般冷冷清清,牌匾上“王宅”圈上了白绫,贴在门柱上面白色“喜喜”字落下了大半,仅剩了个“喜”字的轮廓还在上边。
宁贵瞅了一眼身后的王宅,抱怨道:“少爷,这什么地方?也太邪门了吧。”
宁福也在旁附和道:“是啊,方才那会儿我都以为要诈尸了。哎,少爷下次还是少来,要是被管家知道了咱让您来了这种地儿,少不了一顿臭骂。”
宁桓心里揣着心事,两家仆在旁絮絮叨叨也一直未出声。王生的棺材为何诈尸?莫不是死因另有隐情?从方才进王宅起,宁桓就觉得气氛就不对,似乎所有人对冥婚这事儿充满了忌讳,且料到了棺材会出事。这是为何?
一轮暗红的弯月挂在漆黑的夜里,微风拂过,带走了白昼留在空气中的最后一丝温度。四周的野草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宁桓策着马想着心事,未曾注意到四周渐起了青白色的雾气。
“客官,可要进店来瞧瞧,咱这里应有尽有。”耳边响起了一声苍老缓慢的声音,宁桓猛地晃过了神,才发觉身侧的宁福、宁贵早不见了踪影。
他垂眸看去,说话人是个十分消瘦的老头,佝偻着背脊看起来还没有宁桓的马腿高,脸上深深的皱纹几乎盖住了原有的五官,穿着一身厚厚的黑色缎子绸衣。
“客官不进店瞧瞧吗?纸马香稞、金童玉女咱店里应有尽有。”
宁桓僵硬地转过了头,顺着那老头儿的目光看去,在一串闪着幽绿色烛光的灯笼底下,店铺里诡异地陈列着一排货品。纸马香稞、金童玉女,确实不假,门店里头停着一排崭新的棺材,墙上还大剌剌地挂着一条白色敛服。
宁桓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转过了头,正对上不远处的一块暗红牌匾,上书“鬼市”,顿时一股寒气从宁桓的脊椎骨直爬上了头顶。来时的路不见了,脚下是青石砖瓦铺成的路,两侧都灰白石头砌成的店铺,三两个穿着寿服的人面无表情地擦着宁桓的身侧路过,四周充斥着低低的吆喝声。“客官,可需要什么?”
宁桓看了一眼周围,方想找机会离开,此时熙熙攘攘的鬼市突然让开了一条道,朦胧的雾色中就见远处来了一队人,四个纸扎小童抬着轿辇在宁桓面前停了下。为首的小童恭敬地朝宁桓行了个礼,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