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走了?你这才待了多久?”女子闻言,不满地眉头轻轻一挑,她叹了口气,挥手道:“罢了罢了。真是儿大不中留了。走前把你身侧的红莲花摘了去,姑奶奶这里只剩这么一株了,让你那时候糟蹋不知道省着点用。瞧你这一身的鬼气,那个北阴君就是这么护着你?让你给那些下作物的脏物作活靶子的?哼,他躲我倒是有一辄。”
“啪”的声宁桓身侧的一片巨大的莲叶落了下,顺着清澈的水波,飘荡在宁桓身边。宁桓迟疑地望向凉亭中的女子,只听那女子冷哼道:“怎么?不走了。”
宁桓讪笑了声,急忙带着昏迷的肃冼爬上了那片巨大的莲叶之上。
“别忘了红莲花。”女子虽不满但还是叮嘱道。
那清澈的莲叶池开始变得巨大辽阔,宁桓身后的凉亭愈来愈小,遂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凉亭内响起了另一声轻轻的叹息,“你又何必如此作弄他二人,你本可以轻易帮忙找到他的魂。”
女子轻哼了一声:“他倒好了,让我侄孙子沾染这些污晦东西,我就不能撒撒气。”
“你啊……”
那片巨大的莲叶带着宁桓与肃冼二人漂了一阵,没相见游到了最初村子的那条小河,这边上就是村后山的将军冢。终于出来了,宁桓抹过脸上的水,虚脱般的阖上眼,他缓缓长吁了一口气,复又缓缓睁开。
宁桓背着肃冼走下莲叶,在他脚迈入岸边的那一刹那,莲叶在河中消失了。宁桓回头,见过方才莲池内的景象,此时倒不觉得讶然。
那姑娘会是仙姑吗?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宁桓来不及细想,只心念着快快送肃冼回家。这将军冢果然如那村长所说,荒凉的黄土之上只点缀着几棵苍老干枯的桐树。
“小娃子,去哪儿呢?”身旁梧桐树上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宁桓诧异地往树上望去,只见树枝上正屈膝坐着名高大魁梧的壮汉,他身上满是黄土尘埃的痕迹,唯那那张刚毅的面容与缀在上方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在一片脏污中显得尤为夺目。他胸前的铠甲已碎了,用一根黄绳堪堪地绑在一起,右手握着壶酒,左手空荡荡地挂在树梢上。
“你若是回京城,”他仰头饮了口酒,斜睨着树下的宁桓,嘴角溢出的酒水顺着脖颈渗进了衣衫。他满不在乎地用袖口一擦,从身侧拎起了一只猫,毫无怜惜地将猫扔了下,“记得带上他,他也去京城,你们正巧顺道。”说着,树上人半勾起唇角,发出了几声不羁的笑。宁桓回过神时,树上的人已经消失了。倒是那只虚弱的白猫,仍缩着身,扒在宁桓的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