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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桓思忖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地又将方踏进家宅的半只脚收了回去,他调转了个身道:“宁伯,我现在去找堂兄,今儿晚上不用等我了。”

    “少爷!少爷!”宁四在后头大喊,却见自家少爷头也不回地走了……

    “桓儿,你怎么跑来了?”宁桓的叔父宁璋问道。

    宁桓拱了拱手,朝门外迎接他的堂叔行了个礼道:“听说宁晟堂哥回来了,我心里挂念就跑来了。”

    宁璋笑了笑:“难为你这么挂念他了。”宁晟是宁璋唯一的儿子,打小就受宠,这次能脱险回来,宁璋心中也是万般欣喜。于是他手一挥,笑道:“我看今儿晚上你也别回去了,我差人和你父亲说一声,就住在堂叔家了。”

    宁桓笑了笑,点头应下了,心中因为挂念那个失踪了几日回家的堂哥,才和叔父寒暄了几句,起身便往后院的厢房跑。宁璋摆了摆手,也随他去了。宁桓此时心中忐忑,手心里冒着冷汗,脑海间不由浮现出白日见过的景象。那些无头人尸,若是堂哥他……

    天色暗了,冷白色的月亮升了起来,唯剩的一抹月光被院内茂密的树枝遮住了,黑暗浓郁得令人窒息。后院只有堂哥一人住,很多年前便是如此,因为宁晟有早起练武的习惯,宁璋也就随着他去,只是偶尔宁桓会在堂哥的院内小住几日。

    所以当宁桓急冲冲地赶到了后院时,后院内正空无一人,唯有堂哥住的那一间厢房内还亮着烛灯。宁桓深吸了口气,顺着那道幽暗的长廊走了过去。

    堂哥的屋门紧闭,昏黄的烛光下,一道长长的人影投射在门窗之上。窗棂处浅浅地露着一条缝。宁桓缓缓靠近,却见堂兄正端坐于一面铜镜前,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堂堂八尺男儿却如女人般在镜前画眉描妆,时不时露出一抹娇态……

    “谁?”尖锐的女声从内传了出来,宁晟猛地转过了头。宁桓脚步一滞,深吸了一口气,他竭力遏制住心头那砰砰作响地心跳声。

    “是我!宁桓”他的右手探进了宽大的袖口中,里面藏着肃冼早前塞给他的一沓符纸。宁桓大大方方地推开了门,“听闻堂哥回来了,弟弟挂心,特来探望。”

    宁晟放下了手中的木梳,他起了身,脚步未出声,人却已经走到宁桓面前,他的手指轻轻捻过宁桓耳边的碎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女气:“堂弟真是有心了。”他的身子朝宁桓身边靠了靠,黑色的眼眸有一瞬翻了白,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语气森森地问道,“方才,堂弟可曾看到什么?”

    宁桓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摇了摇头,“发现了什么?”宁桓的语气故作轻松地道,“莫不是堂哥金屋藏娇,藏着什么弟弟不能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