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条狭小的缝隙看去,只见浅灰色的帐幔顶部凸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形状,布幔上晕出鲜红色血迹,“滴答”、“滴答”那诡异的水滴声愈来愈近,隔着帐幔宁桓已经闻到了那股呛人的血腥味。随着那人头的形状变得越来越明显,终于帐幔被顶起朝着两侧划去,露出了后头的东西。
一个骇人的头颅探了进来,在惨白的月光底下,它一半人脸,一半鬼脸。那半张属于宁晟的脸看上去痛苦不堪;而另半边青灰色的鬼脸,是一个女人的摸样,张着嘴保持着一个狰狞的诡笑……“滴答”、“滴答”它的头颅仍在朝下滴血……
宁桓在被窝里深吸了口气,终于在人头飞扑而来的瞬间,闪身朝着床沿滚了出去。他被没有跑,而是用身子抵住了门,转过了身面朝着那颗狰狞的人头。
人头浮在半空,宁桓这才发现它的头颅像是一根牵线的风筝连着五脏六腑,血淋淋地被拖在了地上。它幽幽地转了过来,双目闪着绿光。人头阴冷地望着宁桓,露出了一抹狞笑,它嘲讽般地问道:“怎么?你还不打算跑?”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宁桓袖中拿刀地手微微攥紧,沉着声问道:“宁晟在哪?”
“宁晟?”那人头拧了拧眉,“你是说这个人?”她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着,那人头露着满口的獠牙朝着宁桓扑来。宁桓朝边上打了一个滚闪了过去,“滴答”一滴落在了他的额上。
宁桓抹去了额头上的血迹。他漫不经心地站直了身,笑了笑:“自然是因为喜乐佛。”那人头的动作一顿,宁桓心道果然猜对了,于是便将心中的怀疑一股脑儿全胡诌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得打量着那人头的反应,道:“因为……我也是被它派来的。”
人头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宁桓见状,身子慢慢朝着床沿靠去。兀然那人头飘到了宁桓眼前,就在宁桓以为败露,打算拿出短刃戒备时,那人头上下打量着宁桓,双目却透着鄙夷,冷笑道:“我本以为我已经倒霉透了了,替了这么一个无用的武夫。”人头嘲鄙地看了眼宁桓,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看来,你可比我倒霉多了。”她挑剔得睨了一眼宁桓,道,“瞧这细胳膊细腿的摸样,还当真是一个废物。”
宁桓的嘴角微微一抽,细胳膊细腿儿怎么废物了?宁桓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他脑袋瓜儿可是机灵地很!他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地朝那人头挤出了一抹笑:“可……可不是嘛。”
人头哀怨地叹了口气,双目看向屋外,语气中却透着阴毒:“要说咱运气都不好,比不上别人能进宫的命。”
进宫?宁桓闻言,骤然脸色一变,他手指紧拽着床沿边的锦被,问道:“你……你说谁进宫了?”
“你不知道?”人头一愣,方要回答,忽地它脸色一变,“不对,”它双眼翻着白,声音中透出一股怨毒的冷气:“你在骗我?”
宁桓见被识破了,倒也不慌张,他干巴巴地挤出一抹笑,“误会,误会。”宁桓踉跄得退了一步,他扫了眼身后,趁着那人头不注意便抬手将手中的被子往它罩去,被衾露出了内侧的符咒,被宁桓贴地满满当当。
人头滚落在了地上,死命地挣扎想要摆脱上方的束缚,宁桓抱着即将挣脱出去的人头直接朝地上打了一个滚,他从手中掏出了那把短刀,朝着那些层层叠叠的黄符缝隙中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