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枯槁的书页发出了“沙——沙——”的响动,手札上仍充满着那些凌乱的文字。宁桓的额上渐渐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没有线索。
没有线索。
零落的那几页泛黄的纸张,所有的关键信息似完全被抹去,那扇门,那扇门究竟在哪儿?纷乱的文字在火光下虚化成了一点点光晕,令宁桓不禁看得有些目眩。他重重揉了揉眉心,此时身后忽地传来了王老三的声音:“烛九阴,人面蛇身,瞑乃晦,视乃明。”
宁桓抬起了头,见那王老三的身影不知何时在那幅淋漓着血色红漆的壁画前站定。察觉到肃冼与宁桓二人的目光,他转过身,耸了耸肩倒是一脸随意地道:“这是山海经的记载,我只是看着这幅壁画上的东西像是这么一回事儿罢了。”
烛九阴?宁桓紧紧地敛起了眉。渗透骨髓的寒意从心口上涌,舌尖上的那三字宛如淬了毒一般,堵住了喉咙。
烛九阴……
“若我未记错,那烛九阴也被称为烛龙。既是龙,又何来身死这一说。”肃冼眼神淡漠地扫过墙上的壁画,他眸光微微闪烁,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清池在微风下荡起涟漪。他凝视着王老三,轻轻勾起嘴角,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错了。”笑意未抵的眼底是一片冰凉的颜色。
王老三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似未曾将肃冼的轻蔑放在眼底。他背过二人,凝望着眼前的壁画:“不知二位可听过烛九阴的另一名讳?”未待肃冼与宁桓二人的答复,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昔日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败矣,后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共工之臣有一名曰相柳氏,蛇身人面,首尾相环,掌天下轮回之印,继共工遗志。其所抵处,食人无数;其所至处,尽成荒芜。百姓不堪其扰,天帝遂命北阴君杀相柳氏,夺轮回印,封其尸于八角山下。其尸首冲西,伊始,成阴司三界六道轮回之初。”
宁桓一怔,稍有些诧异地望着王老三,相柳氏?他微微敛眉,无声地打量着这壁画上的内容。半晌,宁桓抿了抿唇开口道:“若烛九阴便是昔日共工麾下将领,那这壁画可就说不通了。既然百姓苦相柳久矣,为何他身死,话中众人的面上如此惊惧?”
“谁言那画中人是普通百姓了。”王老三冷笑了一声,他盯着壁画之中烛九阴巨大的尸骨,眸光中皆是寒意,如淬了毒般凌冽地瘆人骨髓。他摇了摇头,双目凝视着壁画上四散的人群,眼底附着的满是绝望与悲怆。
“共工氏司九族。北至幽陵,南至交阯,西至流沙,东至蟠木。动静之物,日月所照,莫不砥属。”他转过身子,抬眸望向宁桓的瞬间已敛下了眸底所有翻涌的情绪,“烛九阴相柳辖佘人族之地于八角山……”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将那段充斥着暴力、血腥与杀戮的历史从壁上缓缓剥离,呈现在宁桓与肃冼眼前。他长叹了一声,颓然地阖上双目,嘴中发出了一声轻笑:“无法避免的是活人祭祀,倘若找不到外族人,便会由巫女从本族人中选出一人代成为神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