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怜拿着一瓶无糖饮料靠在门框边,闻言拿了卡去窗口付了医药费。
许清秋坐在走廊等她,莫怜回来把卡递给他,许清秋没接,转头看着她。
莫怜被他盯得浑身发麻,深吸了一口气,”许清秋,我们可以分手的。“
不等许清秋开口,她接着说:“我知道和我谈恋爱很勉强你。谢谢你照顾我。”她伸出另一只手,露出那只手镯:“它太贵重了。你拿回去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对喜欢了三年的人说出来这番话的。只是许清秋对她说“骗子”两个字时,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数学考试,试卷很难,她就没有考到90分。她很努力地和父亲解释了,大家考得都不好,不是我没有认真学习。
她父亲下楼扔垃圾,碰到住在隔壁的同班男生。那个男生平常成绩没有她好,却告诉她父亲,他考了97分。
衣架抽在她身上的时候,父亲正在骂她:“你为什么骗我?小小年纪就会撒谎!”
她第二天去问那个男生,对方嬉笑着对她说,没有啊,我及格都没有!骗你爸的!
她晚上吃饭的时候和父亲说了这件事,父亲拿筷子指指她的碗,“哦,那你考得也不好啊,88分。”
她从小就是骗子。再努力,都是骗子。
莫怜站在许清秋身前,垂眼看着他。她面色有种出奇的镇静,好像只是在说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见许清秋久久未动作,她俯下身,把就诊卡放到他膝上,“我明天去找你,麻烦你帮我取下来,我把手镯还给你。”手镯配套的螺丝刀还在许清秋那里。
许清秋的手忽然轻轻扣在她后颈上。“不是说喜欢我么?”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为什么要分手?”
他指尖缓慢摩挲着她那一处雪白皮肉,隐隐带着忍耐的欲望。
莫怜惊诧地刚要抬头,许清秋手指却带着压迫之意。她自觉这姿势太奇怪,虽然病房走廊上无人,总归也不太好。她只得先坐在许清秋旁边:“你先放开我……”
“不。”他不紧不慢地说。身躯贴得更近,几乎是贴着她耳垂,又问了一遍:“不是喜欢我吗?”
为什么要逃?他在心里补充。
莫怜被耳边的灼热气流搅得心神凌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强硬些推开他,还是继续沉沦于这难得的亲密。她眨了眨眼,努力稳声说:“喜欢也可以不在一起的。”
她明显感到许清秋摁在她颈上的手指停顿了一刻。他放开自己,闭上眼,头靠在走廊的墙上。
“那我走了……”莫怜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许清秋眼也未睁一下,随意点了点头。
她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许清秋一直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那双冰冷而无机质的眼睛,一直追逐着到她的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