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极其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许炽夏捂着半边脸看着她,愣怔了片刻,接着双手摁上她的肩膀,把她重重压回被褥里。
柔软的鹅毛羽被一下漫过她大半个身体。莫怜尚还未反应过来,唇上就落了什么下来。
许炽夏吻她。从一开始就是又凶又狠的舔吻,好像沙漠中干渴了很久的人终于遇到了绿洲,扣着她肩膀的手一路滑向小臂,最后十指交扣,灼热滚烫的掌心贴合并拢,好像要深入骨髓。
轻微的眩晕在她的脑膜中形成。许炽夏没有留氧气给她,甚至是想别过头换气都被他认为是推拒,追上来又叼着唇瓣碾磨撕咬。
她下意识睁大眼望着许炽夏。一只手覆在她的眼睛上,许炽夏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凑近她耳侧轻声说:“是我,姐姐。”
不是我哥哥。
莫怜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愣了一刻随即用力推在他肩膀上:“……许炽夏!”她手上没收力气,连许炽夏都被她推得身形晃了几下。
他神色不变,仍旧盯着她的眼睛:“是我。”
“许炽夏!你发什么疯!”莫怜真是火了,反手就又要给他一巴掌。”我又没有……”
许炽夏握住她的手腕。“没有什么?”他捏着她细瘦的腕骨拉近自己,另一只手揽紧她的后腰,带入怀中。
记忆的暗面一瞬间翻涌而上。昏暗的房间里,许清秋掐住她腰肢上雪白的软肉,一次次重重顶弄:“没有什么?”她被掐起下颚,被迫与他气息交换。
好好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骗我。
“我没有……”她嗫嚅着。
许炽夏好像心知肚明一般笑了起来。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偏过头看着她。莫怜正被他带着跨坐在他腿上,微妙的温热湿意带着布料黏在皮肤上,她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挣开要站起来。
“没关系。”他放开手,抬头看着莫怜。她垂落下来的发丝在灯光的映射下形成一个朦胧的轮廓,恍如春梦一场。
莫怜从房内跑走时连话都没和他说一句。许炽夏望着被她一下子重重合上的门,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又去洗了遍澡。
“这个项目很适合你,对方也几乎等于是指名要你了……小许,你慎重一点啊。”教授颇为烦忧地揉了揉眉心。
许清秋神色不动。“感谢您的推荐。只是我确实不能去美国……”教授皱起眉头:“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许清秋沉默了一刻,随即开口说:“我结婚了。我不想离开我妻子。”
他走出办公楼那一刻才意识到今年冬天有多冷。枯黄的落叶卷过沥青路面,在空中打着卷徒劳地挣扎却又落下,归入尘土。许清秋扣上大衣外套的纽扣,又把围巾系得更紧了些。
他在触到围巾柔软细腻的绒面那一刻微微发怔。这条围巾仍是莫怜在时给他选的,两人是一样的款式,她自己的是柔粉色,给他选的是深灰色。
许清秋仍旧记得她那时候给自己围上围巾时的神情。好像很郑重很小心地,踮起脚尖在他脖子上虚虚绕了一圈,打了结后整理好,连流苏都理顺了。
她凑近的时候能看清眼下那颗小痣。被纤长的羽睫遮住大半,随着颤动若隐若现。
他忘了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了。没有俯下身去吻她,小心爱怜地啄吻她眼下的泪痣吗?
寒风骤起。他该回去了。
莫怜没有再回来后,他依旧保持原来的生活习惯。学校,家,两点一线。
许清秋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里。客厅原本没有电视,因为不需要。现在添置了一台,正在循环播放某段新闻的回放录屏。
电视机内传来的记者声音与洗碗机内清洗碗碟的声音交杂碰撞,使得原本冷清寂静的房间吵吵嚷嚷。许清秋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下意识望向窗外的城市灯光。
“请问莫小姐,您接下来有什么作品可以向大家透露一下吗…….”
“现在还不能说哦……”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请大家多多期待吧。”
她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这个家中。在她曾经窝着吃薯片的沙发上,在她选过的桌布前,在她拉开过的窗帘后。她的声音无处不在,好像下一秒钟,就会推开门走进来。
“滴、滴、滴——”输入门锁密码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
“开门。”机械冰冷的电子音响起。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