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是大方:“我们一人一只眼睛。”
祁言好奇:“什么时候拿的?”
别苏:“胡萝卜是换完衣服路过厨房的时候拿的,巧克力就是客厅里随手装的。”
说着,她把包装袋撕开,站在雪人前面端详了很久,才慢慢凑近雪人的脸,按照自己的五官分布,将巧克力按在了左边眼睛对应的位置。
“好啦,你放得对称一点噢!”
她退开一步,把位置让给祁言,叮嘱道:“这可是我们一起堆过的第一只雪人,很有纪念意义的,不可以不好看!”
“还会有很多只吗?”祁言问。
别苏答应得很快:“当然啊。如果你想的话,我等会给你捏两个小雪人,可以带回家。”
“在路上化了怎么办?”
别苏被问住,想了个主意:“那我去你家捏?你公寓阳台上的雪扫了吗?”
“没有。”祁言轻声道,“在等你。”
手上的包装袋突然变得硌手,别苏三两下把它团在一起,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低着头没有再看祁言:“好啦,你快给它装眼睛。”
祁言没有动作:“你低着头,我会放歪的。”
别苏:“为什么?”
祁言没有回答,而是一直注视着她被额前刘海挡住的双眼。
等到别苏抬起头,他才伸手,将巧克力放在对应的位置。
雪人的左眼与右眼完全对称,如同被镜像了一样,一点偏差也没有。
“没看出来吗?”祁言的手指朝她的脸伸去,悬空停在她的眼睫处,没有触碰,“参照物,是你的眼睛。”
视线被轻微地遮挡,皮质手套的味道蔓延开,夹杂着微甜的桦树香气,令人柔软放松。
眼前的那只手腕被金属扣的绑带裹住,与黑色的针织衫之间,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颜色胜雪,质感凝如玉。
也许是因为鼻间的芳香,也许是因为眼前的色泽,别苏感到一阵晃神,隔了几息才抓住那只手腕,将它拉开,重新呼吸冰雪的气息。
“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她口气僵硬,把那根胡萝卜插在了雪人的脸中间。
因为稍用了一些力,雪人的脸从正中间的鼻子处蔓延开了丝丝裂痕。别苏有点懊恼,伸手替它抚平,变得和之前一样光滑。
两块方形的巧克力被整齐地按在眼睛处,鼻子也长长尖尖,显然是一根经过了精心挑选的胡萝卜,色彩鲜红明亮,别苏捧着脸看了又看,十分满意。
祁言轻笑了声:“它没有嘴巴吗?”
别苏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故意说道:“因为它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祁言爱惜地摸了摸雪人鼻子下面的位置,幽幽道:“那它也太可怜了,刚出生就是个小哑巴。”
他这样的语调,很难让人不起怜爱之心,总之别苏被他说的有些心疼了,语气也变得犹豫:“可是我不知道雪人的嘴巴应该是什么样的。”
毕竟是第一次堆雪人,她没有经验,现在的这些大部分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看着雪人空白的嘴巴处,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网友们堆的雪人照片。
“雪人就是没有嘴巴的啊!”别苏翻了几张,得出结论,甚至还发现了不足之处,“不过它们都会戴围巾。”
她看了眼脖颈处空空荡荡的祁言,又看了眼自己脖子上裹着的米白色围巾。
祁言注意到她的目光,问道:“你要给它戴上吗?”
他问得自然,是从别苏的动作做出的合理推测,别苏却不太高兴:“当然不!”
别苏将手机塞进口袋,两只手又调整了一下围巾的松紧,双眼带着警惕地看着祁言:“你已经把围巾送给我了,不能再给其他人,雪人也不行。”
祁言没在意她与自己拉开的距离,解释道:“我以为是你想这样做。”
“我才不会。”别苏反驳,“这是朋友送给我的第一条围巾,我会好好珍惜的。”
“还会有更多的。”祁言说道。
他看了眼围巾的边缘,总觉得还不够柔软,想着,当时挑选的时候,应该更仔细些。
别苏没注意他的话,径自走到一旁,从地上捡了两根树枝,插在雪人的身子两侧,充当它的手臂。
做完这些之后,她绕着雪人转了好几圈,为它拍了许多张不同角度的照片,接着喊上一直站在旁边的少年:“祁言,我们拍几张合照吧。”
祁言十分配合,顺从地站在她的侧后方,与雪人一起,让别苏站在中央,看向她的手机镜头。
隔着手套,屏幕的灵敏度很低,别苏索性把手套摘下来,反正也不用再碰雪了。
拍完后,相册里多出来了几排照片,别苏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认真挑选着。
好不容易选出来了四张好看的图片,别苏开始编辑内容,但发送之前,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祁言,其他人知道……你是男生吗?”
祁言:“只有你知道。”
别苏捏着手机的掌心紧了紧,确定道:“那我可以把我们的合照发出去吗?”
“你想怎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