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太子伸手想要去推那宫人,却不料自己反而向后倒去。
宫人赶紧扶住太子,但很快便松手,又站到一边去了。
太子看着自己瘦骨如柴的双手,又笑又哭:“你恨我,你恨我,你该恨我!”
裴景行心中泛起一股恶心,低着头说道:“不知太子进入宣召有何要事?”
“没有,要事,不能来,找你么?”太子一双浑浊的眼睛审视着裴景行,“抬起头,看着我。”
裴景行无奈,只好抬头,他乍一眼见到面前太子的模样,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印象中的太子意气风发,哪里是床上那如同骷髅一样的人?
太子见了裴景行的反应,自嘲道:“怎么样,没想到?”
裴景行心中七上八下,问道:“太子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报应,都是报应啊。”太子吃力地叹了口气,“从西域,回来后,一年,我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可是……”裴景行还是不解,只是这话说出口才两个字,便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太子并不在意,替裴景行说完了:“可是,你们,都没这样,对不对?”
裴景行说道:“卑职不敢。”
“怀义,不,裴街使,”说出这三个字时,太子眼中满是后悔与内疚,他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们回来,有四年了吧?”
“正是。”
“其实,我不想的,”太子的目光开始放空,似乎是在回想那一段经历,“那时候,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
裴景行听到这句辩解,心底憋了四年的怒火一时全涌了上来:“走投无路?殿下可知那时候我是如何保命的?”
太子一愣,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解释:“你……你就,一个人,但是……但是我们,我们……我们有四个人啊。”
低着头的裴景行闭上眼,今天见到太子时仅有的一点难过也没了,他的声音恢复成往常的模样,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是卑职放肆了。”
“你在怪我?”太子问他,“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裴景行只觉得厌烦:“不敢。”
“不敢怪?”太子干笑两声,“看来,是怪的。”
裴景行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呆在这就要疯了,再一次提醒太子:“敢问太子今日宣召卑职,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