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勉强笑道:“哪里的话,有金吾卫在,我大可高枕无忧。”
话不相投半句多,裴景行说完这些,便不再开口。国师则怀着心事,一路上都闭着眼睛,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直到国师将裴景行领进国师府,命众人退下,屋子里之余他们两人后,他才将皇帝没有说完的话补充清楚:“当年从古城出来的你们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出事了。”
“出事?”裴景行在脑子里把人选一过滤,就猜出来了,“是太子么?”
也只有太子出事,皇帝才会这么神秘兮兮地把他宣召进宫。
“裴街使果然是聪明人,”国师敷衍地夸赞了一句,说道,“其实太子自四年前从西域回来后身体便不好了,御医替太子诊脉,并未发现太子身体有异,我也曾多次替太子驱邪,但东宫中并没有找到任何邪祟作乱的踪迹。后来有御医猜测,或许是因为那件事使得太子心中有愧,才导致太子身体日益衰弱。数日前,太子突然昏迷,一直到昨天半夜才清醒,而且太子背部出现了一个印记。”
“印记?”裴景行提起精神,问道,“什么印记?”
国师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图像:“看上去像是眼睛,而且越来越大,最早发现的时候只有小拇指指头大小,现在已经和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差不多大了。”
“只有太子有么?”
国师眼睛一亮:“其实昨天已经检查过赵世敏的后背了,也有一个眼睛一样的印记,但是比太子的要小一些。”
裴景行又问:“国师要检查我的后背么?”
国师举起右手,比了个手势:“得罪了。”
裴景行也不扭捏,干脆地脱下大氅,又把外衣和中衣脱下,堆在腰间,露出精瘦结实的后背来。
国师凑近了一些,细细打量,甚至还时不时用手指戳弄几下,良久才开口道:“裴街使,你后背右边靠近手臂的地方可曾有痣?”
裴景行已经猜到国师想说的了,摇头道:“没有。”
国师示意裴景行将衣服穿好,又说:“那颗黑点太小,我不敢断定。”
不知怎的,裴景行听到国师这句话,虽然多少有些气虚,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我总归是要再去一次西域的。
裴景行在心中想着。
虽然他总是抗拒去回忆西域的一切,总是想要逃避这一段经历,可是在四年的刻意忽略之中,裴景行内心深处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呼吁着,或者说是蛊惑着裴景行,让他回到西域,回到那座古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