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眼睛……”裴景行说到这,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苏衍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没关系的,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话不是这么说。”不知怎的,发现苏衍误会了自己,裴景行就急于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的眼睛是被魔蛇的蛇血感染的,万一路上颠簸,又出异状,那该怎么办?”
苏衍苦笑道:“总不会比眼睛瞎了还要惨的。”
裴景行知道苏衍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更不需要他这般顾前又顾后。苏衍虽然眼睛瞎了,但他的适应力却是极强,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就把裴府走过的路记得清清楚楚,连特地指派过来伺候他的小厮都只需跟在他后头就行了。
裴景行几个念头在脑袋里一转,就拍板了:“好,一起去,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转眼便是除夕,照例是要守岁的,福伯年纪大了,裴景行不愿意让他一把年纪还跟着自己在大冬天里熬夜,便想让老人家先去睡。裴景行本是好意,而且前两年福伯就有坚持守岁结果半夜睡着的经历,尤其是去年,福伯半夜一不小心摔到地上,脑袋上豁开好长一条口子,可把裴家上下吓得人仰马翻。
福伯却是铁了心要陪着裴景行守岁:“老太爷和老爷待老奴不薄,如今老爷只有少爷您一条血脉,老奴当然要陪着少爷守岁,许愿少爷长命百岁才是。”
说话间,福伯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苏衍,可惜后者如今双眼失明,根本没有发现福伯这一小动作。
倒是裴景行瞧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不明白福伯为何这两天对苏衍的态度突变,好似见到仇人一样,但他知道福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交恶,这变故,应该就是出在自己身上。
只是裴景行虽然清楚这根结在自己身上,却不知道具体的缘由。所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劝不了福伯,裴景行转而去劝苏衍:“过几日我们便要出发了,你先去休息吧。”
自从听说自己双眼有复明的希望后,苏衍兴奋得很,哪里还需要睡觉?加上他从未守岁过,对于这种习俗很是感兴趣,摇头道:“你找个地方让我坐着,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苏衍难得这般小孩子模样,让裴景行哭笑不得。他又想到苏衍这十六年来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过年,更别提像他们一样,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捉泥鳅剪狗毛种种胡闹,也难怪少年老成,身为兄长的一颗心软了下来,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