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忍不住问,“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去西平?”
“看情况吧,我想等玻璃打出来再说。”
对于傅庭涵来说,做玻璃并不难,他知道所有的公式,还知道步骤,只要有工匠的配合,做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之所以有时间问题还是因为当时的器具所限,但有什么关系呢,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倒推回去,一步一步达成就是了。
赵含章把带回来的工匠交给成伯,让他把他们的家人安排好,当即就让工匠准备烧瓷器。
她决定先试试窑口的情况,看他们掌握的火候,然后便开始烧制玻璃。
汲渊不知道她志在玻璃,还以为她就是想烧瓷器,看到工匠们烧出来的瓷,他一脸嫌弃,“这样的瓷器也就给庄园里的人用,卖是卖不出去的,三娘何必为了这样的小利浪费和五太爷的情分呢?”
一旁的工匠闻言不服气了,“我这一窑没烧好,那是因为窑是新窑,这里环境和之前不一样,待我等熟悉就好了。”
“没错,而且这泥也不够好,三娘要是想烧出好瓷器,还是得好泥好料。”
赵含章大方的挥手道:“我知道,该有的都会有的,你们先把窑烧起来,最近烧的瓷器都给庄园里的人用,所以什么瓷杯,瓷碗,瓷盘,瓷盘都造上,主要就是造这些。”
汲渊忍不住将赵含章拉到一旁,“三娘,你还真打算做瓷器生意啊?”
他道:“现在东西少还好,将来东西多了,势必要和西平那头争抢生意,有了利益纠纷,关系就未必有这么和睦了。”
第98章 玻璃出世
汲渊是自己的幕僚,赵含章自然不瞒着他,直言道:“我不是要烧瓷器,这作坊烧的是琉璃。”
汲渊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烧什么?”
赵含章:“琉璃!”
汲渊:……
他默默地看着赵含章不言。
赵含章摊手道:“我是认真的。”
汲渊语重心长的道:“三娘,我也是认真的,这等事不好玩笑的。”
赵含章沉默的看着他。
俩人对视许久,汲渊眼睛渐渐瞪大,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问出声音来,“三娘会烧制之法?”
总不可能是郎主给的方子吧,他在赵长舆身边多年,可从没听他提起过。
赵含章:“我不会,但傅大郎君会。”
汲渊惊讶不已,虽然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但见赵含章这样笃定,便决定静观其变。
汲渊开始每天都去作坊里蹲着,连公务都让人挪到作坊里来办。
他倒要看看傅大郎君是真知道,还是为了讨他们三娘欢心随口忽悠的。
然后就见傅庭涵换了一身窄袖细麻衣,轻便不少,直接与工匠爬上爬下的烧火看温度。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傅庭涵将打碎的石英砂和石灰石等放进熔炉里烧化,工匠愣愣的看着,等到所有的材料被烧化,他才明白过来,“难怪管事来选人时特意问了,可有会打铁或者烧铁水的,原来,这还跟烧铁相似啊。”
傅庭涵觉得脸火辣辣的,将后续工作交给他,他顶着被映得通红的脸退到一边,问道:“所以你打铁经验丰富吗?”
“还好,”工匠道:“我表哥便是铁匠,我以前跟着外祖学过一些,而且这种活儿看多就明白了,跟我们烧瓷有异曲同工之妙。”
傅庭涵一听便问道:“西平县里有个铁匠姓路……”
“哎呀,他便是我表兄,大郎君见过?”
傅庭涵点头,“前几日在西平县时见过。”
熔炉里的材料化为水,傅庭涵不太熟练的用提前做好的铁管滚了一团玻璃水后拿出,放在旋转架上一边旋转一边吹气,火黄色的玻璃水慢慢膨胀透明起来……
汲渊也不由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走上来看。
傅庭涵吹了好一会儿,玻璃水有些冷却以后他又举着铁管回到熔炉边上,将吹起来的玻璃球放进熔炉里,沾了足够的玻璃水后抽出,继续吹……
玻璃球越来越膨胀,最后有一个小花瓶那么大以后停止。
傅庭涵觉得挺累的,他看了看铁管那头的玻璃瓶,觉得他吹不下去了,于是举着铁管回去,放在另一个窑炉上,让火将玻璃瓶的底部烧化,他笨拙的抹平玻璃瓶,然后将连接铁管的玻璃口均匀的切掉……
等玻璃冷却,瓶子成型。
作坊里所有人都看着这只玻璃瓶发呆。
傅庭涵也呆呆的看着它,这玻璃瓶下方上圆,偏圆的还不均匀,还有点儿弯曲,就跟站着的人肚子疼,于是弯腰捂肚子一样。
他脸有点儿发红,没想到少了一些器具后制造出来的玻璃这么次,他忙和汲渊道:“我这就碎了,再重新吹一次。”
说罢就要把玻璃瓶砸了,汲渊一把抓住他,眼睛紧紧的盯着这只透明的玻璃瓶,“不,不能碎,这是极好的一只瓶子!”
傅庭涵:……晋朝的人审美都这么扭曲吗?
汲渊目光贼亮的盯着玻璃瓶看,一再确认,“它果然和琉璃一样,能盛液体,不会漏水吗?”
“虽然它长得难看,但性能是不会有问题的,”傅庭涵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等它完全冷却,汲先生可以盛水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