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东伯母连连点头。
赵东沉思许久,还是摇头,“你大妹妹已经定亲,六月的婚期,此时还出去做事,恐怕钱家会有意见。”
“这就是儿子要说的第二件事了,阿父,县衙里还有一女吏,是宋家的寡媳陈四娘,”赵宽道:“宋家想要陈四娘殉葬,陈家竟连个反对的人都没有……”
赵东有些生气,“怎么,你以为我们赵家也会如此吗?谁敢这么对你妹妹,我必不饶他,我们赵氏也不会轻饶,你莫要拿陈家那等胆小没骨气的人与我们家相比。”
“儿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要告诉父亲,宋家要陈四娘殉葬,陈家不出面,还真没人能拦得住宋家。”他道:“若不是碰巧遇到了三娘,而宋家当时又惧怕三娘,现在陈四娘早成一具尸体了。”
“而现在,宋家再有这样的打算,就算三娘不出面,他们也强压不住陈四娘了,她完全可以自救,”赵宽道:“她依仗的是什么呢?”
“不还是她的能力,她现在县城中的威望和人脉吗?宋家也不敢再让她殉葬的,”赵宽道:“虽说我们赵家的女儿不会有此危险,但她们出嫁了,有的还要随夫家而动迁,到时候交通不便,信息不通,家里能帮她们的不多,遇事能靠的最多是自己。”
赵宽压低了声音道:“再举个不太好听的例子,若三娘还是从前的三娘,她带着婶娘和二郎扶棺回乡,便是族中同情怜悯他们,但七叔祖闹着要让成伯殉葬时,又有几人站在他们那边帮忙劝阻了?”
成伯是赵含章的人,虽然七叔祖未必有那个意思,但让成伯殉葬的确是打赵含章的脸,同时砍掉了她的臂膀。
第264章 说服
虽然赵宽当时不在,但作为赵含章止婴儿啼哭而在坞堡里广为流传的事迹之一,他可是没少听当时在现场的族人转述。
听说当时除了五叔祖和铭叔父训斥阻止了七叔祖外,其他人都是沉默的。
而赵含章一把将七叔祖按在了棺材上,拉着他要一起殉葬,这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赵东脸色尴尬,横了他一眼,虽然很不甘愿,但还是认真的思索起来。
他内心深处并不想答应,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觉得很别扭,他的女儿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的工作呢?
赵宽道:“阿父,教书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您不必担心丢脸,何况还有我呢,我同在学堂里,会好好照顾妹妹们的。”
东伯母憋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小声的道:“你就答应了吧,你看弟妹,现在族中上下谁敢给她脸色看?就是从来不喜她的五叔对她都和缓了许多,难道这一切是因为已经仙逝的大伯吗?还是因为二郎?”
“都不是,而是因为三娘啊,”她小声道:“我女儿若是能和三娘一样大有出息,那我也能享受到荣光了。”
赵东这才默认下来。
见他不再吭声反对,东伯母便知道这事成了,忙推了一把儿子。
赵宽就笑道:“我明日就带两个妹妹去县城。”
东伯母大松一口气,笑吟吟的道:“你照看好他们。”
赵东却问道:“你和范颖的亲事呢?”
这事想让他以一换一呢。
赵宽无奈道:“阿父,此事只是您一厢情愿,范颖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
“你不用管她答不答应,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赵宽思索片刻后道:“阿父若能求到,儿子自然无有不应的。”
范颖绝对不会答应,范家重孝,范颖要为父母家人守孝,至少两年半内不会说亲。
赵东却有自己的打算,他让妻子去找王氏,想要王氏请赵含章出面说这门亲事。
王氏都没告诉赵含章,直接就拒绝了,她道:“三娘还小呢,她自己就是个未婚的小姑娘,哪里能去做媒婆这样的事?”
东伯母:……
她没想过是这样的理由,还要再说,王氏突然收了脸上的笑容,肃穆道:“这话也就是你和我说,要是别人,我必定一茶缸砸到他脸上去。”
东伯母一愣。
王氏道:“我不比你们读过许多书,但基本的礼节还是知道的,范家重孝,这时候上门去提亲,不是在戳范女郎的脊梁骨吗?三娘也在守孝,谁要是敢这时候上门来提亲,我必把人打出去的。”
“范家皆没了,但我们却不能欺负人家孤儿弱女,”王氏低声道:“以后这样的话嫂子不要再提了。”
东伯母尴尬的道:“我们也知道,也不是立刻就要定亲,只是想请三娘帮着提一句,她若有意,也好在这两年和宽儿接触一二。”
王氏依旧拒绝,“这不符合礼节。”
东伯母只能失望而归。
转过头王氏就和赵含章吐槽,“我又不傻,你是范颖的上官,她又将你视为救命恩人,唯命是从,你提了这事,她能不答应?”
“但她答应了,心里未必不介意,”王氏道:“她是你的属下,和属下有嫌隙,万一将来她不够尽心怎么办?我们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当然了,要是她也有意另算。”
赵含章想到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范颖,摇头道:“她还在守孝呢,年纪也不大,等出孝再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氏给她夹各种好吃的,问道:“怎么今日还是只有你回来,庭涵呢?”
赵含章:“他忙着呢,过两天我再带他回来吃饭。”
赵含章其实也忙,但她今天特地回来是为了请赵铭出面照看一下县衙,她得去上蔡一趟。
“阿娘,云英姐和云欣妹妹已经进学堂了,您最近多在人前夸一夸她们,多羡慕一下东伯母。”
王氏问:“你还看上谁家的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