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却又把他的手抓回来,“都出血了,怎会无事?”
她翻了翻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来,“我给你擦一擦。”
傅庭涵本来任由她抓着手,看她真把药拿出来了,连忙坚定的拒绝,“真的没事,只是有印子而已,药品贵重,还是留着不时之需。”
赵含章却坚定的给他敷上药粉,还拿手帕给他包扎好,“现在天开始热了,这外面又死了这么多人,要小心点儿。”
躺在一边的北宫纯忍不住抬起脑袋来看了一下俩人,然后将脑袋砸到地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无限的忧伤起来。
傅庭涵看着手中勉强打了一个结的手帕,握起手来放在身后,问道:“明日我与你同去吧。”
赵含章摇头拒绝,“太危险了,石勒要是犟脾气不愿意,我们估计得再打一仗,汲先生带着大军在这里,奔袭离开,可能会受伤。”
傅庭涵就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虽然我没你利害,可以上场杀敌,但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见赵含章还要反对,他就道:“你还需要一个军师为你打理后方,不管你是赎人还是抢人,人到手后你都需要人指挥他们离开,不然你抢过来一滩散沙,带不走,最后还是会死在野外。”
赵含章就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傅庭涵就挑了挑嘴唇。
第二天天未亮,赵含章就让人把所有的骑兵都叫醒,准备了马车,将搜刮来的所有财物都搬到了车上。
哦,车也是从遗落的行李里凑的。
汲渊还是很高兴的,他和赵含章汇报道:“只昨天一役,我们就缴获马匹上万,牛和骡子也上万。”
赵含章:“您给个具体的数字呢,一万是上万,九万也是上万啊。”
汲渊脸色就一沉,用青黑的眼看她,“渊无能,一夜而已,未能数清战利品。”
赵含章一听立即道:“是我的不是,太过心急,先生可一定要原谅我,等我从石勒那里回来,再去大顺斋里给您买一坛百日醉。”
汲渊脸色好转,还露出笑容,“主公只要安全回来就好,什么百日醉千日醉的,渊不在乎。”
一旁收拾东西的傅安心中嘀咕,不在乎倒是别那么明显的开心呀,那酒钱明明是他家郎君付的。
北宫纯也集结了队伍,双拳一抱道:“将军,西凉军都已准备好。”
“好,”赵含章立即转身,将插在地上的枪拔起,“我们走!”
听荷慌忙和汲渊行了一礼,去追赵含章。
傅安也忙拎着包袱跟上,汲渊叹息一声,只能站在原处目送他们。
傅庭涵已经在马上等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赵含章不带他。
赵含章一跃上马,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傅庭涵的亲兵,微微点了点头,回去是应该在傅庭涵身边放一些人了,这样安全些。
“出发!”
赵含章一马当先,傅庭涵和北宫纯则落后她一步,西凉军和赵家军分别跟随在他们身后,代表他们的旗帜飘扬而起。
附近被收拢的残兵和百姓都仰起脑袋注视着这两面旗帜,一种他们都没察觉到的安定在他们心间升起。
夜难行军,何况他们还卷走了这么多晋人,更不会在黑夜中行军。
所以他们距离石勒并不是很远。
但这边天亮,石勒他们暂时驻扎的地方自然也天亮了。
他们需要尽早做出决定,是离开,还是调头继续针对赵含章。
刘渊派出了两军配合石勒,但这次进攻依旧是以石勒为主。
所以大家都看着石勒。
王璋昨日兵败溃逃,丢了大脸,因此他不愿意就此离开,提议继续南攻,“那赵含章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与将军相比?而且洛阳此时正空虚,只要拿下赵含章,我们便可长驱前往洛阳,到时候陷城俘帝的功绩就是将军的了。”
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石勒两次碰上赵含章都没占到便宜,这让他有点儿犹豫。
石勒身边的谋士张宾却道:“将军,赵含章虽为女子,却有不输于男子的胆气和智慧,不可轻视之。”
“她昨日救下近十万残兵,那十万人稍作整顿便可为她所用,此时旷野荒城,将军与她相争有什么益处呢?”张宾道:“不如绕道,直取洛阳,若您能攻破洛阳,拿下大晋皇帝,那您在陛下心中,便是第一人。”
张宾说到这里还压低了声音道:“那王弥素来狡诈,如此良机,他怕是也不会放过,您在这儿多耽误一天,那他抢功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石勒的智略并不差,张宾一提他就想到了,他看了一眼底下坐着的王璋,心中冷笑,直接道:“赵含章的地盘在豫州,让她和苟晞斗去,我们没必要与她硬碰硬,立即点兵,我们离开。”
第488章 差女郎多矣
王璋一听,心中生怒,但看了眼脸色同样不佳的石勒,王璋没敢发火,而是提议道:“将军,军中俘虏太多,带着他们多有不便,不如让末将去把他们处理了吧。”
石勒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只是道:“将王衍等官员和世家都提出来,单独关押,我有用。”
王璋应下,转身而去。
石勒就看了张宾一眼,张宾立即带了人跟着去,将王衍等人及其家眷都提出来单独关押。
王四娘和王惠风本来躲在难民中想要混过,但王四娘长得出色,俩人又衣著华丽,即便衣裳已经脏污,依旧难掩其材质,所以也被拖了出来。
王四娘暗暗咬牙,和王惠风一起被推到世家官员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