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道:“而且说句大不敬的话,只要三娘在一日,只要豫州还在我赵氏的掌握之中,我们铸造的新钱便有用。豫州和洛阳才是中州,才是天下之根基。”
不知为何,赵瑚心颤颤,“那要是有一日豫州不在我赵氏手中了……”
赵铭就冷淡的道:“那钱是新钱旧钱还有什么区别呢?七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赵氏已经跟着三娘赌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赵瑚却不这么想。
他转了转眼珠子,如果有一日豫州真落到敌人手中,大不了他跑呗。
但跑也需要钱。
最远可以跑到江南去,那得置宅院铺面和田地,尤其是田地,得多置办些,不然老了没有生钱的营生,日子岂不是会过得很苦?
可他人生地不熟的,去江南置办资产需要花费很多钱吧?
赵瑚思索着,终于松口,“好,我去洛阳!”
正好从赵含章那里赚一笔,然后让人带着钱和东西去江南试试看,若新钱在那边真的能用,那他就多置办一些东西,只当是留了一条后路。
赵铭微微一笑,道:“那我让人去准备,七叔明日休息,后日就启程。”
“这么急干嘛?”赵瑚道:“此事不急,等我逛过陈县再说。”
陈县如今热闹了许多,甚至肉眼可见的繁华起来。
刚刚夏收结束,所以街上人很多,赵瑚自得的去巡视他的铺面,他在陈县就两个铺子,一个是布庄,一个则是酒楼。
酒楼且不说了,那是赵含章吃过都说好的地方,他今天主要去布庄,因为布庄的账面很不好看。
他的铺子是直接和汲渊要的,当时陈县百废待兴,价格极便宜,位置还特好。
当然了,不可否认,这里面有赵含章的人情在。
但就是这么好的位置,店铺里竟然没几个人。
赵瑚不太开心的走进店里去,就见里面的布料也没多少。
他一进门,伙计就立即热情的迎上来,“老爷是要看布料吗?”
伙计还是有些眼光的,一看赵瑚的打扮就把他往右手边引,笑道:“您看一下,这都是我们店今年新出的绸缎。”
赵瑚扫了一眼伙计抱下来的绸缎,上前翻了翻架子上剩余的,嫌弃不已,“偌大的店,就这几匹绸缎?”
伙计笑道:“老爷,您别看我们店的绸缎少,每一匹都是最好的,皆是从两湖运来的上好绸缎。放眼整个陈县,也没谁家能拿出比我们更好,更多的绸缎了。”
“骗鬼呢,这陈县这么大,布庄里的绸缎布匹竟然连西平都比不上?”赵瑚正想让管家去把这布庄的管事叫过来问话,店里又来了人。
是四个结伴的妇人,她们都抱着一卷粗麻布,伙计见赵瑚各种看不上,觉得他的生意难做,便让他先看着,他跑去招呼四个妇人。
她们是来卖麻布的。
伙计摸了摸他们带来的麻布,很快就与他们说定价钱,转身便去柜台上拿钱。
赵瑚看呆了,他名下也有好几个布庄,这是第一个这样零散收麻布,转头又放到架子上售卖的店铺。
赵瑚走到左手边一看,发现这个布庄不仅绸缎少,就连其他布匹也都少得可怜啊。
种类少,数量少,连颜色都很少。
赵瑚招来伙计问道:“谁教你们收散麻布,转头放在铺子里卖的?”
伙计这会儿察觉到不一样了,小声道:“我们掌柜教的。”
赵瑚发脾气,“把他给我叫来!”
伙计立即跑去找人。
管事早上刚给郡守府送账簿去,没想到那么快太爷就过来了,他忙跪下请安。
赵瑚嫌弃的挥手道:“我问你,我不是让人带你去见进货的商队了吗,你是怎么把我这好好的布庄经营成这样的?”
他道:“我名下如此多的布庄,从没有哪一家经营得如此惨淡。”
管事连忙道:“郎主,我努力了的,但那商队不来陈县,我就是拿钱也买不到布料啊,现有的这些还是托的女郎的福呢。”
赵瑚没好气的道:“干她什么事?”
管事道:“是大房那边牵头认识的客商,这才多给了我们一些布匹,郎主不信可以去陈县其他家布庄看看,他们店里的生意和布匹比我们的还不如呢。”
赵瑚气死了,“我去看别人家的布庄干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跟他们比,你就不能看看西平的布庄,看看我名下其他经营得好的布庄吗?”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懂不懂,没有布商过来,你不会派人出去进货吗?”赵瑚道:“汝南、汝阴、南阳国,哪个郡国去不得?实在不行,你和我要人,直接去两湖拉货也行啊,你就这么混着,混着,我这铺子不要钱,人工不要钱吗?”
第626章 生意经
赵瑚气得拍着他的脑袋教训,“蠢货,蠢货,我怎么选了你这么愚蠢的东西管理铺子?偌大的店铺,连几匹细麻布都没有,粗麻布都还是从当地零散进的,你既知道这里有人织麻布,为何不让伙计下乡去买?成批成批的买多好,你当着客人的面低价买进来,转头就提高价钱放到架子上卖,你当客人是傻子,是傻子吗?”
赵瑚说一句“傻子”拍一下脑袋,管事吓得又跪在了地上,连连认错道:“我知道错了郎主,我,我这就改?”
赵瑚收了有点发麻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是在问我吗?”
管事一个激灵,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