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第523节(1 / 2)

魏晋干饭人 郁雨竹 2000 字 6个月前

郭璞就淡淡的收回目光。

    垂在袖子中的手一直在掐算,掐算完,郭璞有些不信邪,又拿出一副龟甲来卜算,半晌,他叹息一声道:“大王有天命在身。”

    王敦眼睛一亮,立即扭头去看王导,然后大笑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琅琊王一脸懵逼,不明白王敦兄弟在打什么哑谜。

    王敦就热情的和他介绍郭璞,“大王,这是郭景纯,乃道学术数大师。”

    琅琊王显然也听说过郭璞,闻言眼睛一亮,再思及他刚才说的天命,更是惊喜,指了旁边的位置笑道:“先生快请坐下。”

    他是天命所归,那岂不是说现在兖州的那位新帝很快就……

    琅琊王目光闪闪发亮,王敦也很兴奋,只有王导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在三人间打转。

    他说的天命和王敦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他是综合比较后发现,似乎赵含章更适合做这个天下的君主,他相信,每一个人都是老天的馈赠。

    此时老天爷出一个赵含章,又让她逐渐掌握大权,必是因为她有用。

    本来他觉得赵含章以女子之身掌权,将来必有一番残酷的斗争,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和苟晞一样,转移到下一个人手中。

    他认为,琅琊王就是那个很好的人。

    大晋似乎陷入了一种魔咒之中,每一个手握大权的重臣在走到皇帝身边后都会大变样。

    东海王如此,苟晞如此,赵含章也会如此吧?

    而他之所以自信琅琊王不会如此,一是因为他与琅琊王交好,相识数十年,他相信对方的为人;二则是因为王导相信他不会成为东海王,苟晞那样的人,他会一直清醒且明智的辅佐琅琊王……

    说白了,王导还是相信他自己。

    可这段时日来,琅琊王只是初尝权势顶端的滋味就已经变了。

    俩人更深度的合作以后,琅琊王发现了王导不同从前的强势,而王导也发现了琅琊王同样带有司马家特有的昏聩——一旦得势就得意忘形。

    而还在对抗匈奴和羯胡入侵的赵含章太过耀眼,耀眼到王导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如果赵含章一直这么睿智清醒,他所设想的大分裂斗争不会出现,那他现在做的一切岂不是会成为千古罪人?

    王导的确是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选择琅琊王也的确是为了让王氏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这不代表他想以整个天下的混乱为代价啊。

    自黄巾之乱后,至今已一百多年,这天下乱了一百多年了,中间虽然短暂的一统过,但权利并不集中,地方依旧有强权在,朝廷很难完全掌控。

    王导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他是想让王氏不败,但也想立不世之功——大一统!

    见琅琊王和王敦都很高兴的样子,王导蹙眉不语,。

    或许是郭璞的定论让琅琊王过于兴奋,他直接问道:“不知天命何时能成?”

    郭璞没说话。

    王敦脸色一沉,手放在剑鞘上,冷冷地道:“大王问你话呢,回话!”

    郭璞抿了抿嘴,没好气的道:“随时都可以,只要琅琊王愿意。”

    琅琊王一怔,连忙问道:“这是何意?中原新帝尚在,天命怎会在我?”

    郭璞掀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天下早已经大乱,随便出来一个人就可以自立为王,自立为帝,谁还管这个?

    郭璞道:“恕郭某技艺浅薄,算不出来,但天命的确在大王身上。”

    琅琊王迟疑半天,还是咬牙问道:“那赵含章呢?”

    郭璞道:“某未曾见过赵含章,不知。”

    琅琊王心里就跟火烧一样,追问道:“看画像行吗?”

    郭璞沉静的摇头,“画像岂能与真人相比?看相是透过面相看人的灵魂和未来,一幅笔墨钩勒出来的线条有什么用?”

    琅琊王就决定送郭璞去见一下赵含章,他承诺郭璞:“只要你走这一趟,我予你将军之职。”

    郭璞:……谢谢,不过我并不需要。

    郭璞但笑不语,琅琊王以为他是接受了这个条件,当即加来护卫,安排人护送他去北地找赵含章。

    琅琊王就没想过郭璞会逃走,既然天命在他,那郭璞勉强算得上有从龙之功了,有这么大的机缘在,他还跑什么?

    但实际情况是,一离开建邺,郭璞就开始想着跑,别说,努力了两天,瞅准时机后他还真跑成功了。

    一逃出来,郭璞就站在分岔路口上沉思,他该去哪儿呢?

    江东和江南回不去了,王敦霸道,琅琊王也不是啥好脾气的人,他要是回去,铁定会再被抓,下次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北地……正在打仗啊,看着就很危险。

    在心里扒拉了一下,郭璞决定去蜀地。

    听说蜀地正在闹流民灾,匪患严重,但总比北地大混战好。

    郭璞转身就要往西去,习惯性的掏出龟甲来卜一卦,他以为卦象会和从前一样顺从他的心意,但龟甲一落地,他的眉头就一跳。

    郭璞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来,弯腰捡起龟甲,这一次,他虔诚的拜了拜后才开始掷出,看到落地的卦象,郭璞面无表情的捡起龟甲。

    他摩挲了片刻,到底没有掷出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