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道:“代王武功高强,朕也喜爱武艺,所以想请代王留在洛阳教授朕武艺,我们兄妹也可以常联络感情。”
拓跋猗卢胸膛急剧起伏,“我若是不愿呢?”
赵含章好奇的问:“义兄是有了什么安排,已有后路之选?”
拓跋猗卢:……
他没有,他整个人都被赵含章握在手里,哪有什么后路?
元立严防死守,他到现在都没和他的人联系上,也不知道他们平安到洛阳了没有。
赵含章见他沉默,便放缓语气道:“义兄,立六修为代王,代国还是拓跋鲜卑做主,而不是白部鲜卑或者其他鲜卑族不是吗?”
汲渊道:“代王怕是还不知道吧,白部鲜卑反叛,到昨天收到的消息,他们已经攻下五座城池,二王子正在奋力抵抗,但其他部国因你被俘,大王子身陷忤逆的丑闻,三王子死了,因而对二王子颇多猜忌和不服,他难以调动兵马,若没有北宫将军和石将军的帮忙,此时他已经败了。”
拓跋猗卢自然不相信拓跋普速根会败得这么快,但三十二部国也的确不怎么老实。
他和拓跋六修都不在,又深陷丑闻,的确很难安他们的心。
拓跋猗卢被围攻之下,知道想要回到部族不可能了,只能做取舍,他心绪混乱,却又很快冷静下来,憋屈的跪下道:“只要陛下封拓跋六修为代王,臣愿留在洛阳。”
“好!”赵含章露出笑容,“代王所求,朕自然允从。”
这事就这样定下了,拓跋猗卢一身颓丧的往外走,刘琨看了一眼赵含章,连忙跟上去。
拓跋猗卢甩开他的手,“你们已经达到目的,还跟着我做什么?”
刘琨道:“陛下的打算,我是真的不知。”
拓跋猗卢:“你说不知就不知吧,如今我已为阶下囚,而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州刺史,不必再来往。”
“兄长这话羞煞我了,”刘琨叹息一声,反过来安慰他,“留在洛阳也没什么不好的,洛阳繁华,陛下宽和,虽然是做质子,但有义结金兰这层关系在,她定会善待你。”
拓跋猗卢冷笑,“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不步我父亲后尘便可。”
刘琨闻言一脸尴尬,拓跋猗卢的父亲拓跋沙漠汗是质子,很年轻时就到洛阳向魏国进贡,然后就留在魏国做人质。
后来晋代魏,他又做晋国的人质,为人很好,刘琨也曾听说过他的美名,他父亲还跟他是朋友呢。
结果卫瓘觉得他太优秀了,回鲜卑肯定会成为晋国大患,于是派了不少人去拓跋猗卢祖父那里进谗言,又用金银财宝贿赂人,挑拨各部族和他的关系,然后拓跋沙漠汗刚回鲜卑不久就在他亲爹的默许下被杀了。
拓跋猗卢将此仇算在了晋和卫瓘头上。
卫瓘的孙子,叫卫玠。
拓跋猗卢道:“你们汉人心肠弯弯绕绕,当初她贪图我的军力,所以和我结拜为义兄妹,现在她选中了我的儿子,就把我弃如敝履,如此无情无义,她今日可以这样对我,来日也一定会这样对你。”
刘琨不高兴了,道:“大兄,当年你肯出兵相助,我和陛下都感激不已,你出兵,陛下也给了你想要的,你们互不相欠,今日之祸,责任在你。”
他虽然怜惜拓跋猗卢,却能分辨是非,“正如陛下所言,若不是你废长立幼,怎会有今日祸事?”
“那是你们汉人的讲究,我们鲜卑人不论长,只讲拳头,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刘琨就静静地看着他,因为顾忌他的面子没有反问出口,其实心里一阵尖叫,那很显然是拓跋六修的拳头硬啊,不然你是怎么成的俘虏?
拓跋猗卢也沉默了。
刘琨陪着他在皇宫里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走不动了就停下,继续安慰他:“既来之,则安之。三妹,陛下是真的很好,你看他对安王,对王导,对蜀王,甚至对西凉王都很宽和,你就是因为做的事太离谱,她这才气恼的。”
拓跋猗卢冷笑一声,并不相信,依旧认为她早就想图谋他的代国。
“越石,你想办法让我私下见一见六修好不好?”
刘琨怀疑的看他,“一会儿宫宴上你们父子肯定会坐在一处,有什么话当场就可以说,为何要私下见面?”
拓跋猗卢道:“有些话我想私下交代他。”
刘琨皱眉,“你……该不会是想害六修,或是要做不利于华国的事吧?”
“我已老迈,他正值壮年,我打不过他,怎么害他?”拓跋猗卢道:“北宫纯和石勒都在代国内,我还能做什么呢?”
刘琨想了想后道:“我尽力而为。”
汲渊等三人从大殿退下,赵含章和赵铭站在大殿门前看着远处广场上走来走去的拓跋猗卢和刘琨。
赵铭道:“刘琨虽有见地,却容易陷于情义之中,以私参公,他不适合做一州刺史。”
第1293章 父慈子孝
赵含章颔首,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徐州距离扬州最近,情况复杂,汲渊和明预都是寒门出身,现在各州刺史除了您和王导外,也就他和祖逖摸得到世家的边了,冒然换下,怕会引起世家不满,时局动荡,我想细细地选一人代替。”
赵铭看着围着拓跋猗卢转的刘琨也头疼,“调他回京,须是高升,不然难安士族世家的心,可他在京城能做什么官呢?”
赵含章道:“那可多了,我这位义兄还是很可爱的,我想将鸿胪寺分出礼部,设大鸿胪一职,由他来负责。”
赵铭琢磨回味了一下,发现刘琨还真适合这个位置,不由拱手道:“陛下圣明。”
赵含章笑起来,看着远处纠缠不清的俩人道:“再等一等吧,等他把徐州的情况再捋一捋,安一安人心再调动。”
赵铭停顿了一下还是打探道:“陛下认为谁合适?”
赵含章没说谁合适,转而说起赵申来,“我想让赵申去广州,铭伯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