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圣人自小也不是没吃过后宫阴私手段的亏,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宝是着了道了呢?不过就是牵扯的事情多,不值得罢了!
也许他心里是有情谊,可却不是对她这个人,而是对奉圣夫人在幼时的几番庇护。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自从进府起,避子汤就从没断过?直到后来,就算是停了这汤药,她也是养护了好几年才得了徒述斐这么一个儿子。
就连对元配张氏,圣人恐怕心里也只是利用多余爱重的。不然也不会在皇后去了不到几年的时间里,接连蹦出了五六个孩子了!
也幸好原来的张皇后不是个糊涂的,没有一头扎进去。也因为心里没有嫉妒哀怨,张皇后向来举止有度,当得起一句母仪天下。就连身死,也给太子和母家留下了一个基本可以再荣宠二十年的局面。
甄贵妃把玉梳子放回到妆奁里,从铜镜里看向庄嬷嬷:“嬷嬷,我不是张姐姐。皇后娘娘的儿子现在是天子,将来说不得是皇帝。家里有母亲在,甄家自然无虞。只是小宝呢?他何辜?就因为是我姓甄的生的他,就要小小年纪遭这种罪过吗?”
庄嬷嬷一听甄贵妃的声音有些尖利的破音,立刻就警觉的查看四处。直到确定这话没有被人听见,才沉声安抚甄贵妃:“娘娘,这话不可再说第二次!您从进了王府的那天起,就不再是甄家的心娘了,而是徒甄氏!如今也是!是庆国的贵妃娘娘!”
甄贵妃直愣愣的看着庄嬷嬷的脸,好半晌才点了头,“嬷嬷说的是。”整个人像是没了光华一样,消沉的毫无生机。
“娘娘,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庄嬷嬷对甄贵妃的心事再清楚不过了,自然知道此刻该如何劝解她,“六殿下可在您隔壁呢!”
甄贵妃这才回过神来。是了,她的小宝!她的小宝还在呢!她可没有皇后娘娘的能耐,就算是死也给太子挣下了一片大好的前途。她可不能有什么小辫子被人抓住!
“嬷嬷说的是。”这一次,甄贵妃的话里多了些生机,“那件事不着急。虽然做这事的人现在把手收回去了,可他不会甘心的。既然不会甘心,就总会想再做些什么,就总会有马脚。我不急,一点也不急。”说着,又拿起梳子仔细的梳理自己的头发。
待梳理好了一头秀发,甄贵妃又等了一会儿,知道今晚圣人不会来了,就示意庄嬷嬷,而后放下帷帐就寝了。
庄嬷嬷等甄贵妃的呼吸变得绵长规律之后,才轻轻的出了内殿。两个睡在甄贵妃不远处外间上夜的宫女赶紧给庄嬷嬷行礼,被庄嬷嬷一挥手,只是轻手轻脚的回去了。
到了外廊上,庄嬷嬷招手,找来一个小内监。之吩咐了一句“明日早上娘娘起身前打听清楚”,也没多说什么。
小内监不是第一次办这事,自然也不用庄嬷嬷非得把窥视帝踪这种大罪明确的说出来,应了声“是”就退回廊下隐在了暗处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