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忙接过去看,高建趁机又问道:我吩咐那起子人的时候自个儿还不信呢,没想到他们果然在这个地方找到了东西,阿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阿弦把书册翻开,拧眉扫了两页,喃喃问:你真想知道?
高建吐舌,竟果然不敢再打听,只好奇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你想用它做什么?是要jiāo给大人?
阿弦看了两页,脸色冷煞,勉qiáng定了定神:你去了王家这一趟,不会空走,钱呢?
高建见她连这个都猜着了,只好又把银子取出来。
阿弦在手心掂量了一会儿,道:我不是故意要讹这个,这次正有急用,等过了这件儿,我跟你去曹家,算是赔你的,如何?
高建正略感ròu疼,闻听这话,才又喜出望外。
阿弦拿了银子同书册,便将桐县老印的书铺子瞧开,让加急抄印百余份出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将到正午之时,已然完成的差不多了。
她又跟药师菩萨庙的乞儿们相识,这些小孩子一呼百应,按照吩咐行事,满城奔走吆喝,不到半个时辰,桐县多半的人都知道了这宗异闻。
正是中午,酒馆小二早又奉酒,又问可要吃饭。
高建见阿弦不答,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挥退了小二,又忐忑地问:你答应我去料理曹家的事,可不要反悔?这几天曹管家催我催的急,我一直都躲着他不敢见呢。
两人出了酒馆,沿路而行,顺风一阵香气飘来,高建早就闻到了,不由笑说:放着好端端地馆子不去吃,一定要照应你家里的。
阿弦道:你不爱在这里,回去吃馆子就是了。
高建忙拍马屁:哪里话,我恨不得来朱伯这里吃呢,比量着咱们桐县,也再没有人做的面汤菜糊能比大鱼大ròu更好吃的,咱们朱伯的手艺,比那什么御厨只怕还高明呢。
阿弦笑说:你这闭眼chuī捧的本事,也是全城最高明的。
然而说笑归说笑,老朱头的手艺却的确非同一般,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时下菜蔬谷米,放在他手里,都会做出不同的味道,他最常做的无非是几样,胡麻粥,菜米粥,面片汤。
譬如这简陋的面片汤,不过是些常见的冬苋,白菘,海带等物,在他的调理下,却有一种出人意料难以形容的鲜甜美味,微辣香滑。有贪腹的一次能吃三大海碗,尤其是在这样寒意料峭的初chūn,热热地吃上一碗,似乎能把骨子里的寒气都给搪gān挥退了。且一碗不过两文钱,委实经济实惠。
故而虽然老朱头的食摊临街立着,四壁透风,每天却仍有许多食客光临,风雨无阻,甚至还有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太太们,偷偷地遣小厮拿了钱出来买一碗过瘾。
所以高建这其实也并非是chuī捧而已。
食摊上已经有了三四个客人,两人捡了位子坐定,老朱头忙端了两碗菜粥上来,特给阿弦又加了个荷包蛋,高建羡慕地看着:伯伯,给我也加一个,我多给钱就是了。
老朱头笑说:你不是不知道这年荒,一天就只能备一个给阿弦吃,多少钱也买不到再多的。
高建道:知道您最疼阿弦了。忽然扫了一眼阿弦,道:不过阿弦也是该多吃些好的,如何总是不长个子。
阿弦只是低头吃饭。高建眼珠一转:对了伯伯,我听说城外五阳庄,有人养了好些鸭,每天的鸭蛋足也有百多。
老朱头道:这话不假,只是都给军屯里的大人和城里的老爷们家里直接采买去了,我们又哪里知道蛋花是什么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