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
那在初chūn料峭的寒风里最先盛开,能清热驱毒的连翘!
阿弦暗怀战栗,无法言语。
小典喘了片刻,忽然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
有道是:人qíng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chūn寒漫袭的辽东之夜。
有人被困在牢狱中,满腹惶恐,生死难测;有人于暗夜中冷笑,yù只手遮天,故技重施。
有人宝剑出鞘yù杀人,嗜血方能回;有人在不见天日处,等待一线光明的救赎。
还有的人不惧寒冷,在小小地县城一隅,四面透风的小食摊上,捧着一碗热热地汤面,暖暖地一口入喉,舒心地展开双眉。
或许贫者富者,高尚者卑微者,所有尘世间奔走忙碌的人,说到底,最可贵的无非是平安喜乐四字。
曹廉年毫无疑问是桐县数得上名号的财主老爷,在大多人看来,做人做到曹廉年的份上,应该是再无什么遗憾苦难了。曹员外家财万贯,衣食无忧,三四妻妾,开枝散叶,应该是做人的极至了。
曾几何时曹廉年也这样想过,直到老来得子,那小婴孩儿玉奴却三灾八难,却仿佛将曹廉年的劫数也带来,熬得他气短神消。
今日多亏了十八子来府内,说来也怪,自打救起那少年后,玉奴从昏睡中苏醒,饱饱地吃了奶,眼看着像是光景大好了,今夜也未似往常一样起来夜哭,着实让曹廉年心安,但是,很快伺候的rǔ母们便发现了不妥,小公子的确是不曾夜哭了,但竟又昏睡了过去。
三房姨太太都围在桌子边儿,大太太因年纪大了熬不住,便扶着丫头歇息去了,曹廉年靠在chuáng边,恨不得大哭一场。
老三是玉奴的生母,压抑着哭了会儿,含泪求道:老爷,今日多亏请了十八子过来,玉奴才有起色,如今还是要再请他来一趟才是。
曹廉年还未答话,二姨娘道:趁早不要提十八子,还不是因为他才连累老爷差点吃了官司?幸亏这刺史大人还不是个糊涂的,也是才来鲜嫩,还不知道诈财的本事,所以竟只是问话后放了回来,不曾如何为难。若换个当官儿的,还不要立刻借机敲诈起来?照我说这十八子也是个祸头,趁早别去招惹,免得再生出别的什么事端,到时候小的保不住,连老爷也
曹廉年听说的刺心,含怒喝止。
当即唤了个家人,让去请十八子立刻前来。
不料那家仆才出门不久,即刻窜了回来,慌里慌张道:老爷,不好了,满街都是些带兵器穿盔甲的士兵,像是要打仗了。
曹廉年身上一凉:胡说,如今战事已平,如何打仗,又怎么会这么快打进城中?
话音刚落,来至厅门口侧耳听去,果然隐隐地有马蹄声声,凌乱急促。
曹廉年着实是个人物,虽知道事有蹊跷,却因挂心孩子,竟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顾府内众人的的劝阻,立刻命底下备马,他要亲自去寻十八子。
谁知还未出府门,忽然门口又有家奴飞奔进来,跪地道:老爷,十八子来了!
曹廉年蓦地抬头,果然见那道独一无二的身影从门口的火光中徐徐走来,这刹那,什么神仙菩萨,都抛在脑后。
曹廉年疾步上前,心cháo起伏:不料十八弟这会儿前来,我正要前去
还未说完,阿弦抬手制止:我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要亲自向曹老爷说明。
曹廉年虽有心先叫她去看看孩子,但见说的郑重,只得问:不知是何事?
阿弦上前一步,在曹廉年耳畔低低说了两句。
曹廉年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阿弦道:我只是转述。究竟如何,曹员外去查过就知道。
曹廉年死死地盯着她,片刻后退两步,然后转过身,竟飞快地往内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