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很小的手掌轻轻按落:是, 他在这里。
豳州大营。
苏柄临因动了怒, 胸口旧伤又发作起来,军医正在里头给他探治。正劝他要按捺脾气不要大动肝火,却听得外头一阵鼓噪。
苏柄临顿时怒道:什么人!
顷刻,外头一名小校匆匆跑了进来, 脸上带着惊恐迷惑之色:将、将军出事了
苏柄临喝道:是什么事?
小校道:雷副将命人带了铁铲等,往黑松林去了,大家都在猜,说是、是
苏柄临的双眼立了起来, 雷翔先前就在这里求他,要他答应让那个什么桐县来的十八子在营地里找一找何鹿松,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本以为雷翔已经听令,不料转身他就叫人带铲锹往黑松林去自然跟此事脱不了gān系。
这个混账!苏柄临霍然起身。
黑松林中。
今天日影极好。
冬日的松林在阳光下依旧透着一种深沉的青黑之色,松gān蜿蜒粗壮,犹如巨龙盘舞而上,经年累月,地上松针枝gān等堆积极厚,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地小松枝断裂的脆响。
许多将校围在四周,有人jiāo头接耳,有人呆若木jī,都看着前方不远处。
先前的司功参军跟两名同僚站在雷翔身侧,众位似有些不明所以:雷副将这到底在做什么?
一个看出端倪:雷副将,可不要胡闹,苏将军正气头上呢,何必去惹他老人家的火。
雷翔紧皱浓眉,双手jiāo握,时不时地在下颌上擦一把,双眼却始终不离开那被掘之地。
不料说曹cao曹cao就到,有人叫道:将军来了!
人群分开,苏柄临大步走了出来,看看雷翔及其他人,目光转动又看见雷翔身后的阿弦,当即气的失笑。
雷翔生恐苏柄临迁怒,立刻抱拳跪地:将军且请息怒,我怀疑小何小何他并非叛逃,请将军再给我点时间,很快就知道真相了。
苏柄临怒极反笑:是你怀疑,还是他说的?
阿弦见这位名声赫赫的老将军须发皆白,虽然年迈,然身上杀气凛然,气质不怒自威,果然名不虚传。见苏柄临语气不善,便行礼道:回老将军,是我说的,何副将也的确是被人杀害后埋在这里。
惊呼声四起。
苏柄临又惊又怒,含怒未发之时,旁侧的司仓参军道:这话从何说起?之前在何副将房中也搜出了往南的路线图,也有同僚看见他秘密离开营中,且还有一次他失口泄露说了要回南边
还未说完,苏柄临已道:够了!
他望着雷翔,目光沉沉道:你,是觉着老夫的脸丢的还不够么?向来以治军严明著称,如今竟出了一个逃兵,且是他钟爱的青年将官。
本来苏柄临也是不信的,但派出去的缉拿先行,不止一人秘密回报说在往南边的路上曾撞见何鹿松,待要捉拿却又给他逃了,这难道还会有假?
所以苏柄临呕了一口气在心里,无处开解。
因为苏柄临的出现,那些刚才还在掘地的士兵们都停手不敢再动。
雷翔慑于苏老将军威严,一时竟也不敢cha嘴。
苏柄临又看阿弦:县衙的人cha手军中事务,可是大忌,你来之前,袁恕己难道没跟你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