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道:小人也是误打误撞地看见了。
雷翔听了这句,心中暗叫不好,但苏柄临却异乎寻常地平静。
片刻,苏柄临道:雷翔出去。
雷翔满心莫名,只得领命。
厅内再无旁人,苏柄临道:现在,把你知道的从头到尾,跟老夫说明详细。
阿弦也不再隐瞒,将梦中所感一一jiāo代。
苏柄临并不觉如何惊疑:雷翔其实不是个急躁冲动的人,他既然请了你来,自然是有些凭据的。莫非你常常如此?
阿弦摇头。
苏柄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目光变得有些深沉锐利:除此之外,你还看见了什么?
阿弦又摇头:我所见的已经跟将军都说明了。
苏柄临直直看着她,仿佛在端详她说的是真话假话。
不知为什么,对阿弦来说,此时沉默冷静的苏柄临,却比先前那个bào怒之下的老将军更可怕百倍似的。
他坐在长案之后,不言不动,静的仿佛一把横扫千军的利刃,浑身散发冷冽的寒气。
这让阿弦觉得难受极了。
半晌,苏柄临终于发话:如此甚好,老夫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听不出任何喜忧哀怒。
阿弦垂手静听。
果然苏柄临沉声又道:是袁恕己派你过来的,你果然也不负所望,很好,这份qíng老夫承了。如今老夫已知道实qíng,军中的事,得军中来料理,就不必县衙的人继续cha手了。
他说到这里,便立刻唤了雷翔入内,吩咐叫安排马匹,送十八子速去。
雷翔虽然意外,不敢违背,火速亲自送了阿弦出辕门。
虽然已经找到了何鹿松的尸首,洗脱他逃兵的罪名,但因涉及军中凶杀,事qíng自然更加棘手了,且不知苏柄临将如何处置。
所以雷翔心里仍是沉甸甸地,略说几句,又对阿弦道:不知何故,将军不许我派人相送,只能为难小兄弟你自己你可认得路?不然我
阿弦道:副将放心,我自认得路。军中还有要事,副将自去忙罢,不必相送。
雷翔见她如此心思宽和善解人意,不禁动容。
先前雷翔故意不告诉阿弦是为了何鹿松而来,便是怕走漏了消息,唯恐阿弦是个名不副实之人,若她知道机密,偷偷暗中向别人打听有关何鹿松之事,将些没有用的话来弄虚作假,岂非白忙一场?所以他瞒而不提。
昨夜,他却命手下领着阿弦住了何鹿松的房间,便是想试探她到底有多少斤两。
万万想不到事qíng会是如此结果。
这样快就找到yù找,却又是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局面。
送别后,阿弦翻身上马,沿路往桐县方向而行。
虽然离开军屯,但阿弦心中仍是惦记着何鹿松之事,只知道他惨死人手,却不知凶手乃是何人,虽然苏柄临已经接手,以那老将军的姜桂心xing,只怕一定会追查到底,但
总觉着最后苏柄临命她离开,有些qiáng行逐客的意思,这让阿弦心中一抹异样,挥之不去。
且行且思虑此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忽然觉着风有些凉了起来,小刀子般刮过脸颊。
举手抚了抚手臂,无意中抬头一看天色,阿弦惊住了。
原本的艳阳高照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天际yīn云密布,仿佛huáng昏提前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