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道:另外看他的qíng形,是有很长一段时候食不果腹,所以饿得枯瘦了,更兼体虚之极,偏偏头上又受了重击,就如雪上加霜,所以才始终昏迷不醒。不瞒你说,这样还能有一口气在,已经实属不易。
阿弦忙又问该如何调养,怎样才能醒来。谢大夫道:这个着实急不得,他的身子亏的厉害,要慢慢调理。药的话我给你开几副,每日煎了服用就是了。不幸中的万幸是除此之外应该没别的大症候,对了,药疗之外,最好的调理方法就是食疗
谢大夫滔滔不绝地把各色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又开了药方,叮嘱她去铺子拿药,约定改日再来等话。
阿弦才送谢大夫出门,就见老朱头喜滋滋地提着一条半臂长的莫哈鱼沿街走来,一眼看见阿弦,忙叫住她:弦子快来看,这是开chūn儿第一拨儿的莫哈鱼,统共打上来百多条,去晚了都抢不着!是我提前叮嘱过好几回,卖鱼的刘四才特意给我留了这么一条,你说是想吃清蒸,红烧还是
正摸着下巴畅想,忽然看见前方还未转弯的谢大夫。
老朱头一愣,旋即道:你、你给他请大夫了?
阿弦道:是啊伯伯。大夫说
老朱头脸上的笑风卷残云似的消失了:我才不听大夫说什么,哼,请大夫,又要花钱。愤愤地提着鱼进了院子。
阿弦想到谢大夫叮嘱的药疗,食疗,心头一紧,忙跟着进来陪笑道:伯伯,你怎么又口硬心软了?
老朱头把鱼挂在厨房的钩子上,没好气儿道:我是嘴硬心也不软,我跟你说,不许你在那不人不鬼的家伙身上多花一个铜钱!
阿弦道:伯伯!
老朱头道:你还叫我伯伯,那就听我的!
阿弦还未开口,老朱头又道:留他在这里停尸已经是开了天恩了,还要在他身上花钱,我们是什么人家?不是那皇亲贵族有使不完的家财万贯,你当我不知道呢,他这副模样,如果真要养好,无非就是要砸钱,什么鲍参翅肚灵芝鹿茸,没有个百八十两银子只怕还起不来呢!
阿弦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次他又未卜先知了。
老朱头见她这幅神色,心里更加有数了,冷笑问:被我说中了是不是?好,你想留他在这儿,先拿一百两银子出来,我就容你养他
阿弦垂头:伯伯,你怎么怎么好像很不喜欢他。当初我捡了玄影回来,你也没有发这样大的脾气。
老朱头仿佛被噎了一下,瞪得圆圆的眼睛眨了眨,才说:玄影是一条狗,能吃多少?我随便扔给他一块儿隔夜的饼子他都吃的欢实,你那位呢?你问问他是不是也跟玄影一样?只怕你锦衣玉食养着还养不好呢!
?阿弦求道:伯伯
?
谁也无言,厨房内一时沉默,过了会儿,是老朱头叹道:没有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你偷偷地把自己的被子褥子给他,喂他粥饭,都不算什么可弦子,千万别把自己也赔进去。
老朱头说完,回身把那条鱼摘下来,一手取了刀:鲜鱼不用放调料也好吃,多放了调料反而坏了他的味儿,就成了寻常的咸鱼了,哼,有鲜嫩的好鱼ròu在跟前儿,谁还想不开去吃那陈年的老咸鱼呢!今儿中午就吃清蒸鱼了。
阿弦听出他话中夹枪带棒,又见他手起刀落,刹那间鳞片飞舞,杀气十足,只好退了出来。
她在厨房外站了会儿,才想起要回衙门,拖着双脚正将走到大门口,却见墙头上探出一个鬼头来,正是在菩萨庙里见过的那只。
阿弦正哆嗦,冷不防门口上影子一晃,看着眼熟是在医馆里照面过的。
阿弦想也不想,转身冲进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