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心想:他竟未再提他们擅离职守等的话,也没有因为菩萨庙的事迁怒于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便让他嘴里损几句也是无妨。
忽然袁恕己道:小弦子,我这里倒是有个便宜的差事,你张张口就能轻易完成的,你若答应,我便给你一百两,你觉着如何?
阿弦听了这话,未曾觉着心动,反而心惊多些,因为袁大人的口吻中的不怀好意简直呼之yù出。
阿弦警惕:大人想我做什么?
袁恕己笑道: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不过是想要你告诉我军屯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而已,对你来说是不是易如反掌?
阿弦的确想不到袁恕己要说的竟是这个,心底忽地掠过老朱头的叮嘱:不要随意对别人提起
但是一百两的银子她心底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左右搏击,一个拼命叫嚷:要银子!,另一个扑上来拳打脚踢,骂道:没出息!
袁恕己见她沉吟不答:怎么,难道这个不便启齿?他絮絮善诱:小弦子,难道你还有什么要瞒着我?我虽来桐县不久,然而关于你的事试问桐县之内,还有谁知道的比我更清楚?
这倒是,虽然桐县关于十八子的流言沸沸扬扬,但她亲口承认自己能见鬼神、且把所见所知通篇告诉的人,正是这个才来不久的袁恕己。
除了离开的陈基,家人般的老朱头,对她的事知道的最清楚的,的确正是袁大人。
看出她的默认之意,袁大人面上流露得意之色:那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军屯里发生的事?
阿弦道:那日大人跟雷副将出去找我,雷副将难道没把内qíng告诉大人?
袁恕己道:你知道的果然多,不错,雷翔的确将发现何鹿松尸首、且还是被害之事同我说了,但是
但是如何?
袁恕己起身来至阿弦跟前,俯身贴近:但是,你知道的并不仅仅是他告诉我的这些,对么?
阿弦猛地后退一步,不料袁恕己这却是投石问路,他因知道阿弦有那种通灵异能,便猜她是否知道的更多,甚至比雷翔这种身在军屯的当事者知道的还多。
所以故意敲山震虎,如今见阿弦的反应,就明白猜中了。
袁恕己道:我又说中了对么?我想要的就是你知道而不便对人说的那部分,你说通通说明,那一百两银子我分文不少地立刻双手奉上,怎么样小弦子?
阿弦眼前忽地又出现苏柄临素衣戎装不怒自威的模样,她举手抚过额头,qiáng迫自己不去想起。
阿弦道:大人为什么想知道军屯里的事?按理说军屯内的政事,都是苏老将军处置,地方官员不得gān预。
袁恕己道:因为我觉着这件事蹊跷的很。为什么死了一个军中副将,以苏老将军的脾气,居然并未大张旗鼓查起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qíng。
阿弦道:就算有内qíng,大人知道了又如何?
话音未落,额头上忽然吃了一记,是袁恕己屈起手指,在她眉心弹了一下。
袁恕己道:用你多问?如今给钱的是我问话的是我,如何竟反过来了?
阿弦从未如现在这样对银子垂涎三尺,然而另一方面,又觉着为了银子如此做,未免下作。
尘埃落定,她心里互相斗殴的那两个小人儿已经分出胜负了。
阿弦抱拳作揖:大人恕罪,小人不能说。
袁恕己似觉意外:你不肯?为什么?
阿弦道:此事的确同苏老将军有关,我也不知所见真假,心里疑惑的很。倘若大人好生相问,我兴许会把自己所知的尽数禀明,但是大人大人这种手段,请恕我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