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柄临叹道:这天下卧虎藏龙者甚多,想不到区区桐县,也有如此能够识破天机的少年。
袁恕己不知如何作答。
苏柄临却又笑笑:袁大人,你恨不恨老夫?
袁恕己怔然:我为何要恨老将军?
苏柄临道:若非我御下不严识人不明,又怎会让机密军qíng泄露,只因如此,才害得钦差一行白白丧命,你的上峰李璟也因此惨死。
袁恕己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将军统帅整个豳州大营,下辖数千人众,自然不是每个都知心。
苏柄临道:你嘴上这样说,心里只怕也在大骂我是个瞎了眼的老糊涂。
袁恕己忙行礼:实在不敢。
苏柄临淡淡看他:你大概也不解,为什么老夫不曾将此事公之于众?
袁恕己略一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是我多心,既然这位崔大人在朝中举重若轻,若是给有心之人知道了是老将军的手下造成了战事失利,因此大做文章的话,只怕对老将军身上不利还是其次,更会危及边关安定。
苏柄临眼中透出些许笑意,却道:这只是其一。
袁恕己摇头:请恕我驽钝,再也想不到了。
苏柄临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真的认为,钦差一行全军覆灭,是吐蕃所为?
于无声处听惊雷,袁恕己浑身森然: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柄临道:便是你听见的意思。
袁恕己同他对视片刻,负手握拳走到桌边儿,他慢慢端过一杯冷了的茶,吃了一口。
苏柄临的声音忽地苍老了几分:自从太宗龙驭归天,当今圣上继位,所作所为,虽然不失为一代明君,但毕竟人无完人。先是一般老臣如星云散逝,或杀或逐,武皇后势力却渐渐坐大。你可知暗中许多人秘传,说当初安定思公主之死,并非如圣上疑心的那般跟废后王皇后有关,而是被那武皇后自己亲手给
袁恕己一颤,手中的杯子坠地,碎片四溅。
qiáng自镇定,袁恕己道:将军,这不可乱说!
苏柄临道:最毒妇人心何况,就是因为小公主忽然身死,圣上才彻底厌弃了王皇后,武皇后才得以顺利继位,若说最初无人疑心母弑其女,但是从此后武皇后的所做所为,种种不让须眉的果敢手段她若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又何足为奇。
袁恕己如热锅上的蚰蜒,想要不听,又无法,苏柄临的话如一根根针刺入耳朵。
背后的双手握的死紧,袁恕己道:可是老将军为何无端端提起此事,这个又跟钦差之死有何关系?
苏柄临道:你当然不知道,索xing一并告诉你被武皇后所害的长孙无忌跟褚遂良的昔日亲随们,一直都在调查此事,他们甚至怀疑小公主并没有死,他们一直想要寻找机会扳倒武皇后,为主上报仇!
袁恕己终于明白:所以,难道老将军是怀疑,因为崔玄暐身后是博陵崔家,若崔玄暐也倒向武皇后,皇后越发如虎添翼,所以有人暗中破坏崔玄暐出使羁縻州,才设了这一场局
袁恕己越说越冷,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他看着苏柄临深邃的双眼:老将军既然知道如此,还故意杀了靳参军,莫非就是怕牵扯出背后的人,那么,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