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头本要拿着碗走开,听两人说到这里,便在门口站住了,只看男子如何反应。
可让他诧异的是,男子面上仍是清清淡淡地毫无波澜,老朱头几乎要怀疑他不仅是眼瞎,而且还是个面瘫。
男子道:是什么样儿的鬼,如何要袭击你。
阿弦道:是个小女孩儿,多半是跟今日欧家的事有关。
男子道:哦,欧家是何事,可否跟我详述?
两人波澜不起,一问一答之间,老朱头只觉叹为观止。
起初他还觉着阿弦一心一意要留朱英俊太过反常,可听了两人问答,才觉着一切真似顺其自然。
如果换了别人,阿弦未必会直言说见了鬼,且如果是换了别人,听说阿弦说见了鬼,也断然不是朱英俊的这般反应。
意外的震惊,不信的嘲笑,心虚的悚惧纵然一百个人会有一百种不同的qíng绪反应,却绝不会有淡淡地哦似的回答。
老朱头走出门口的时候,不由念叨了句:倒果然是非常人做非常之事。什么锅配什么盖,小jī炖蘑菇,芝麻对苏饼,荠菜配虾米都是极好的,我还是少多嘴罢了。
里屋,阿弦果然将今日在欧家所经历的种种向朱英俊说了一遍,道:奇怪的是,我在欧家宅子里并未看见任何鬼魂。却不知今晚上忽然出现的这个来自哪里是什么身份,且她嚷嚷说不是他,我起初以为是说欧公子
男子道:若这鬼果然是欧家之人,她的话,指的该是曹氏。
阿弦忙问:为什么?
男子不疾不徐道:二公子所见的鬼魂乃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你方才所见的亦是如此。但曹氏夭折的两个孩子并无任何一个是七八岁的女孩儿,故而这鬼不该是曹氏的孩子,所以她出现的意义不明。
阿弦道:我、我也曾想过,但是我又为何无缘无故看见曹氏折磨她的亲生孩子?我推测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男子道:你刚才说欧家大公子夭折了两个女娃,欧二夫人也小产过一次,不知这次是男是女?
当时众人的关注点不在这上头,只是当一句话听过就算罢了,因此竟不知究竟。
阿弦道:不知道。难道你觉着今晚上那个女孩子是二夫人小产过的那孩子?
男子道:不是。
阿弦越发迷惑:我不明白了。
男子道:你该放开去想,欧家这一辈的两位公子皆如此遭遇,但年纪都对不上。那么倘若再往上、或者周围亲戚里,会不会曾有过这般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
阿弦一震。
双眼转向窗外,他眼睛虽盲,心里却似月光澄澈,循着香气而来的方向。
月夜,暗香浮动中,阿弦听那清清冷冷的声音说道:真正可怕的往往并不是那些鬼怪,而是yù壑如渊的丑恶人心。
次日一大早,阿弦忙忙地去寻高建,要再去一趟招县。
高建对她从来言听计从,就怕府衙那边不放人。
阿弦忙又去府衙告假,袁恕己因听了吴成的回禀,便道:怎么,难道又不是那曹氏所为了吗?本官才想命招县县令拿人拷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