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猛然又想起英俊叮嘱让她不要四处乱走、且让老朱头这段日子也早些收摊的话,当时她不解是什么意思。酒馆内拿下马贼,又跟袁恕己说到这里,顿时醒悟。
阿弦心惊ròu跳,盯着袁恕己:大人,贼人居然潜入城内,难道他们想在城中作乱?
袁恕己道:怎么,你是怕了么?
阿弦眼前,却又出现那些无辜行人死于马贼手中的场景,又想起沧城曾经几乎的屠城之灾,阿弦抓着袁恕己的手臂:大人,你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袁恕己回头笑道:这样不放心么?在她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他们在城内杀死一个人。
那两名马贼被关在府衙大牢里,其中一个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另一个轻伤的马贼被铁链锁住手足,捆在固定重犯的木桩之上。
阿弦跟在袁恕己的身后,看向那被缚住的马贼,却见他面上原先贴着的膏药布已经被撕下,露出底下一道极深的疤痕,半边脸的肌ròu都被扯得有些变形,看起来越发狰狞。
吴成道:方才已经问过,这人并不肯招认。坚称是羁縻州来的客商。又小声道:从他身上的确搜出了一卷通关文书,上面写着这人叫顾旸。
那人隐约听见,便叫道:刺史大人,我们的确是过路客商,不要冤枉了好人。
袁恕己看了一眼吴成呈上的文书,走到顾旸身前,道:现在的客商都这样凶悍了?见面儿就要杀人?还用马贼专用的兵器?
他拎起托盘里放着的匕首,在顾旸面前晃了晃。
顾旸道:羁縻州的qíng形大人也知道,十分混乱,这匕首是我们在途中捡来作为防身之用,并不知道来历。当时因跟兄弟在说些经商的密事,见有人突然闯入,只当是歹人,才yù上前动手的,本来是误会一场。
袁恕己道:好一张花哨利嘴。这么说,你是拒不招认了?
顾殇苦笑:我们新来,并不认得是刺史大人,才当面儿冲撞了但我同伴也被大人重伤,不知者不罪,还求大人宽恕。
袁恕己道:你说的话,本官从头到脚,哪一个毛孔都不相信。你既然不肯招认,少不得我大刑伺候。
先前吴成审讯,已经略加刑罚,如今狱卒公差们听令,上前又打了二十鞭子,只抽的这厮遍体鳞伤,鲜血四溅。
但他竟十分嘴硬,仍是不肯招认。
阿弦因看不得这些行刑的场面,早悄悄地退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仍隐约听见里头顾殇惨叫求饶,哀哀可怜。
阿弦心中悚然:若非先前在酒馆内曾面对面将此人持刀yù杀的凶态看的清清楚楚,这会儿阿弦只怕还会怪袁恕己随意便动大刑呢。
如此打了有半个时辰,这人却仍是不肯承认自己是马贼,只坚称乃是顾殇,来自羁縻州某地某处,家中qíng形之类,说的有模有样。
虽然袁恕己认定这不是好人,可是周围那些差人们见被打的血ròu横飞仍是不肯供认,且所说的也合qíng合理,他们心里已经有些怀疑:是不是袁刺史错怪好人了呢?
阿弦忍无可忍,听着里头暂停,便壮胆入内,却见顾殇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阿弦忙避开目光,道:你可记得蒲瀛?中等个头,有些消瘦的年青人。
顾殇闻听,通身一抖,嘴角肌ròu牵动,被血染红的双眼瞪向阿弦:你说什么?
阿弦看他反应有异,便道:你居然记得?我还当他也不过是死在你手底的一个无辜之人,你又怎会知道他的名字呢。
顾殇的眼睛又是一瞪,神qíng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