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府衙的那统领道:这些孩子怎么都睡在地上?一语说完,地上那些小孩儿都慢慢地爬了起来。
这会儿安善也跑到阿弦身旁:十八哥哥怎么这时侯来了?我们还以为是管寺伯伯呢!
另一个孩子也说道:夜里热,我们喜欢睡在地上凉快些。
这几句问答之间,阿弦那原先都飘走了的魂魄才又缓缓地归了位。
她的噩梦未曾成真,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阿弦紧紧拉住安善:都没事么?
安善道:没事呀。十八哥哥,你们是来陪我们的吗?
公差们虽然看这些小孩子玩闹无事,却因来了,又挑起灯笼四处看了一圈儿,并未发现异状。
那小统领问道:十八子,你说善堂有事,不知是怎么样?既然是虚惊一场,这些人还有巡街的命令,自然不敢耽误。
阿弦胸口如堵着什么,紧紧地握着安善柔嫩的小手,她极快地想了想,道:各位,能不能派几个人留下来,在此处看守?
小统领大感意外:这是为何?白跑了一趟已经是满腹不快,若开口的不是阿弦刺史大人跟前儿的新进红人,只怕早就甩脸走了。
阿弦避开小孩子们,悄悄说道:我、我怕会有别的事。
小统领斜睨着她,忖度一番谨慎道:我等奉命巡街,监察可疑人等,不敢怠慢,生恐刺史大人怪罪,既然十八子这样说,我便派个人回府衙告诉一声,让府衙或者县衙再拨几个人来就是了,如何?
阿弦道:也好!
于是分头行事,阿弦留在善堂,小统领派人回府衙通知,顷刻,果然又派了四名士兵来到善堂外驻守。
安善等小孩儿浑然不知其他,只是十分兴奋:十八哥哥,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又有的看玄影通身漆黑,长的英武,便凑过来,抚摸狗头,拉扯狗尾。
阿弦苦笑道:时候不早了,有热闹也是明儿,你们都快安分睡觉。
众孩童消停下来,仍窃窃私语了一阵子,才相继入了梦乡。
次日,随着天明破晓,那些士兵们见夜来平安,便回去复命。
袁恕己得知夜间的轰动,正也有事要跟阿弦商议,便命人来叫。
阿弦却几乎一夜未眠,黑着双眼来至府衙。
而就在她前脚离开之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夫跳下地,从内扶着一位先生出来,赫然正是英俊。
且说阿弦被传到府衙,袁恕己才练了半路拳,见她来到,便跳出来拿了巾子擦汗,又问昨夜如何。
阿弦被那噩梦惊扰,只忙着去查看究竟,都来不及跟英俊说,当下便告诉了袁恕己。
袁大人将巾子递给侍者:你说什么?孩子们被杀了?
阿弦道:是,所以我才求人在那守了一夜。不过大概是个不顶用的梦,方才我从善堂回来,他们都很好。
袁恕己瞥向她:有件事我想再确认一下。
阿弦问道:什么事?
袁恕己道:你说的那个蒲瀛,当真是被马贼所杀的人?
阿弦脱口答:当然话未说完,戛然止住!
阿弦翻看过沧城整整一县的失踪人口档册,上头所记载的名字里,多的是死在马贼手底的百姓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