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道:我原本跟你商议好了,如今你单面儿撕毁,如今又来怪我没平心静气?
英俊道:阿弦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就算你我并未说完,她应该也知道了。
袁恕己道:你我若统一口径瞒着她,就算她有通灵的能耐,也未必会成真,你不也曾跟我说过袁天罡算窦轨?相士的话几乎让一个功臣死在牢狱,同样反过来,你我的话未必不能让小弦子安稳度过目下的这一关。
他会过关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又不是他,你没有跟人相依为命过。
院中,两个人彼此竟有针锋相对之意,说到这里,戛然止住,英俊未曾接口。
袁恕己大概觉着话说重了,便道:我的意思是,先生毕竟不是当事人,小弦子又年纪小,且是至qíng至xing的人,先生总不会以为他会跟先生一样是个心淡如水深海无波之人吧。
不,英俊道:我知道阿弦永远不会。
袁恕己皱眉:既然如此,她心里所承受的苦楚,你亦无法想象,子非鱼不知鱼之苦绝,所以先生大不必高高在上似的指点江山。
英俊道:这些苦,他迟早要受。
很短的一句话,让袁恕己哑口无言。
正如老朱头自己所说,他已经是这把年纪了,有如风中残烛,去日无多。
袁恕己几乎恼怒似的说:但我不要从我口中说出来,我不要在他以后的日子里,想到他平生之痛的时候,会想到有我掺杂在内。
这一次换作英俊沉默。
过了片刻,英俊道:那么就让我开口,我来担一切,我不怕他会在记起平生之痛的时候同时记得我,我也不怕他会因此而憎恨我。
袁恕己道: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你当真是这样铁石心肠?
英俊淡淡道:算是吧。
huáng昏,袁恕己回到府衙,英俊也并不在家。
只高建奉命留在朱家小院,跟玄影一起陪着阿弦。
阿弦因为心伤之故,茶饭不思,高建劝了半晌,阿弦只置若罔闻。
高建是个耐不住寂寞的xing子,勉qiáng忍耐了半天:阿弦,有件我觉着跟伯伯有关的事,我谁也没告诉,你要不要听?
阿弦听见跟伯伯有关,才转过头来。
高建道:你吃了这碗汤面,我再告诉你。
阿弦眼神有些冷,高建无端害怕:那、那我说就是了,其实在那天我去帮伯伯收拾摊子,正巧看见有个人在那里。
阿弦道:那个人是谁?
高建挠挠头道:我没看清楚,不认得是谁。但是、但是现在才想起来那时候朱伯伯的脸色很不好,而且他的家什都收拾了一半儿了,那人敢qíng是因为吃不到饭,所以发脾气伤了伯伯?不然伯伯那样康健的人,又怎么会忽然病倒?
高建虽不知内qíng,却显然歪打正着。
阿弦抱头,但这两日里她经历的事qíng太多,心乱如麻,无法凝神,毫无感知。
夜色渐浓的时候,院门叩响,高建开门,却发现来了两个意外之人。
一个是安善,另一个却是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