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喷着水的池子旁边,有一个挽着高髻犹如仙子般的女人说道:太子真是越来越得人心了,先前上的那道求赦免逃兵家人的奏折,很得圣上喜爱呢。
旁边道:太子天生仁孝,以后继承大统,也算是我等之福。
说话间,又有一队宫女,衣袂飘飘地整齐走过,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个托盘,jīng美锃亮的食器上刻着繁复美丽的花纹。
阿弦身不由己地追随看去,耳畔又听见舞乐声响,宛若仙音,前方殿阁开处,见偌大的空阔的大殿内,两边整齐坐着许多奇装异服之人,身后各有鼓乐演奏。
正前方高高在上坐着两个人,却是一男一女,都身着华美的明huáng袍服,仪态威严,气质高贵。
忽然他们的下手处,一个小小地身影奔出,叫道:父皇,母后。
却是个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头梳着双丫髻,身着很薄的绸衣,生得玉面玲珑,十分可爱。
上面那两人见了,不由都露出笑容,那女子更是招呼:太平,到母后这里来。
女孩子清脆地答应了声,提着裙角跑了上去,武后将她一把搂入怀中,满目慈爱,百般疼惜。
旁边的高宗李治便笑道:快把太平最爱吃的炙鹿ròu拿上来,切的细一些。
太平公主却咯咯笑道:父皇,不用叫他们切,我最爱自己动手了。
搂着她的武后佯作责怪道:若是不小心切了手,岂非又要哭。
太平公主笑道:切了手而已,就算是切了整根手指下来又怎么样,太平才不怕那些呢。
高宗赞道:好,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果然不愧是我李家的女孩儿。
烤好的新鲜鹿ròu放在翠绿的荷叶上被端了进来,金huáng色鹿ròu滋滋作响,旁边还点缀着数片新鲜粉嫩的荷花瓣,侍者跪地奉上,又进金刀。
太平公主自己取了刀子,慢慢地切那鹿ròu。
忽然她大叫一声:啊!仿佛吃痛。
吓得上座的两人脸色各变,太平公主却又顽皮地举起手来道:骗你们的。这不是好端端地?忒也胆小!
底下最靠近丹墀的,是一位清秀的华服少年,脸色微白,似有几分体弱身虚之意,只听他笑道:妹妹怎么这样顽劣,竟当面儿吓唬父皇母后。
太平公主尚未说话,上面的武后道:这有什么,她年纪还小,且让她玩闹去,如果一味地规规矩矩像是个小大人般,反而假了。
太平回头,抛了个极得意的眼神。
那少年正是太子李弘,李弘见武后如此护着太平,便一笑落座,又往旁边看了眼。
他旁边坐着的,却是个衣着鲜丽的青年,却生得唇若涂朱,面似桃花,眼眄转动间,似有无限风流横溢。
目光同李弘相对,青年莞尔一笑。在李弘转头之后,青年的目光却延伸出去,他瞥了太平公主一眼,朱红的嘴角一挑,举手吃了杯酒。
半个时辰后,宴席方散,参与宴会的诸位鱼贯而退,最后是太子李弘起身跪辞:父皇母后若无其他吩咐,孩儿先出宫去了。
李治问道:弘儿近来身子如何?
太子李弘道:已经好多了,父皇不必担心。
李治又问了几句,李弘才退了出去。
正出门,就听得一声笑从旁边传来,李弘转头,却见是先前坐在他旁侧的那面若桃花眼带风流的青年。李弘不由笑道:敏之表兄,你如何也跟太平似的学着顽皮,躲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