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陈基哥哥,阿弦说完,又低声叹道:或许还要再多一个人了。
她后面这句声音甚低,少年并未听清,只念道:陈基?并没听说过,你可知道他可是在哪里当差?
阿弦忍不住道:我当然知道,陈大哥是在京兆府里当差。
哈哈,少年笑了声,京兆府我熟,不然,我带你去如何?
阿弦见他实在热心: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少年道:因为我喜欢所有跟李义府对着gān的人,你正好是这个人。至于我少年沉吟片刻,微笑道:你可以叫我阿沛。
阿弦呆:啊呸?
少年失笑:是沛,甘霖充沛之意。知道吗?
阿弦道:我以为怎么会有人起那种古怪的名字呢。
阿沛笑问:说我的名字古怪,你的必然极好听?你叫什么?
阿弦道:我叫朱弦,伯伯叫我弦子,英俊叔叫我阿弦,许多人叫我十八子,另外还有人叫我小弦子。
你的名字非但古怪,而且又多又古怪,阿沛叹道:不过我更喜欢小弦子。
阿弦忙道:你还是叫我阿弦罢。
小弦子这称呼只有袁恕己叫过,此刻提起来,阿弦眼前便出现临别之时,一人一马远远伫立的那道影子。
蓦地想起豳州大营前往长安送信的军士,如果英俊所料是真,也不知豳州的局势有无变故,袁大人能否应付得来。
阿弦察言观色,觉着这少年眉清目秀,言语温和,不似恶人,便随着他一块儿往京兆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少年不住打量阿弦,阿弦看着少年稚嫩的眉眼,竟有几分顺眼:你方才说喜欢跟李义府对着gān的人,莫非你跟他有仇?
阿沛道:他是jian臣,对李唐社稷有损,也对臣民百姓们有害,我当然跟他有仇。
阿弦道:这样说来,岂非我也跟他有仇?
阿沛笑道:是天下人,都跟他有仇罢了。说了这句,又叮嘱道:李相家的所有人都在长安城里横行无忌,如今李洋吃了亏,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小兄弟,你可要多多戒备警惕。
阿弦见他真心实意地叮嘱,便道了声多谢。
两刻钟左右,前头一座府邸赫然在目,阿沛却停了脚步:前面就是京兆府了,你自己过去找人就是。我先走一步啦。
阿弦见他翻身上马,忽地想起一件事:阿沛,以后我若找你,该往哪里去寻?
阿沛笑道:其实我也不住在长安,近来只是暂时停留,你却才来,以后相见只怕是难得了。
阿弦长吁了声:既然如此,那就各自保重了。
阿沛点头:小弦子,保重。
阿弦待要说话,少年已经翻身上马,飞马跑的无影无踪,只留给她一串满含喜悦的笑声。
阿弦心中暗笑:也忘了问他几岁,指不定比我还小呢,就敢这么叫。
目送少年身影消失,阿弦整了整衣裳,又扬首看向京兆府的门口方向,竟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陈基现在是否还在京兆府,境遇是否好了些,也不知道时隔多年再度相见会是个什么样的qíng形。
所谓近乡qíng更怯,越临近相见,阿弦越忐忑,又在原地站了半刻钟,才鼓足勇气往京兆府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