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跟李贤的不期而遇和qíng何以堪,阿弦由此畏惧再去见其他人又加上担心李义府跟贺兰敏之发难,故而竟想立刻离开长安。
但是同时,阿弦又十分信任陈基。
其实,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打小儿养成的仰赖,不管陈基说什么,就算阿弦本能地觉着事qíng不对,却也不敢过分拦阻他,不愿违逆他的心意。
比如在桐县陈基照料陈三娘子,常去青楼阿弦觉着不对,但她说过几回后陈基不听,就也由陈基罢了。
故而此刻,陈基想要留在长安,阿弦虽然本能地觉着不妥当,却也并未执拗坚持。
有道是长安居,大不易,故而陈基来长安两年多,都只是住在京兆府后院那简陋的杂役房中。
但经过此事后,京兆府中有热心之人替他在平康坊里找了一座小院子,价格倒也便宜,虽然屋舍简陋,在长安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算极不错了。
陈基不顾身上伤未曾痊愈,里里外外走看了一遍,阿弦在旁,看他面上隐隐透出光辉来,她心里虽仍忐忑不安,但看着陈基如此那些不安就都不算什么了。
陪着陈基跟阿弦的,是那狱卒苏奇,带了几个兄弟帮着他们打扫妥当。
人多手快,很快就把小小院落整理的初见居家模样。
苏奇就笑对陈基道:张哥哥,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落脚了,将来再讨一个美貌佳人把日子过起来,岂不美哉?
阿弦原本还笑眯眯地,听见苏奇这样说,脸上的笑就收住了,忙看向陈基、
却见陈基笑道:现在哪里敢想?只不过多谢兄弟吉言了。
阿弦低下头去,苏奇却又道:哥哥可不能不想,你若早些成家,家里有个女人了,也好照料你跟十八弟呀。不然你们两个光棍儿,却是不好。
阿弦听了这话,心更难受了。
陈基却探臂将她肩膀一揽,道:这个不怕,我跟弦子相依为命的惯了,我不能做的,他能做到,他不能的,还有我呢。
阿弦听了这句,才又转忧为喜。
正喜滋滋地,陈基又道:再说我做这份差事,也没几个钱,再多养一个人可不够,难道白白骗个婆娘回来让人家受苦么?
苏奇笑道:哥哥放心,我们都替你留心些,管保给你找个贤惠持家又美貌的好嫂子
阿弦忍无可忍,转头怒视苏奇。
苏奇正说的高兴,猛地看见阿弦怒瞪自己,他不明所以,讪讪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十八弟瞪我做什么?
阿弦哼道:没有,我不是看你。
苏奇问:那是看谁?
阿弦故意yīn森森地比量着说道:看你身后有个多嘴的鬼,嘴巴张的这样大,舌头伸的这样长!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只当是笑话而已,但阿弦自不是别人。
苏奇顿时觉着身后一股凉风chuī来,汗毛倒竖,他嗷地一声跳起来:在哪里在哪里?
阿弦本满怀郁忿,见他这样惊慌失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