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咳嗽,正要目不斜视低头赶上陈基,忽然听见有人道:许敬宗家里出事了。
阿弦一愣,本能地想回头,却又忍住。
前方,陈基正赶到那起了争执的两人身旁,很快便问明qíng形。
原来只是两个人走路,一个人脚滑摔倒,正另一人从旁侧经过,那摔倒的便说是对方撞倒了自己,对方斥其无赖,两人由此吵嚷。
这种寻常小事,连京兆府的巡差都懒得管,陈基大失所望,却也只得耐心分开两人,那跌倒的因并无大碍,又看陈基是大理寺的公差,不敢再多吵嚷,就也嘀嘀咕咕地自去了。
正在此刻,那声音又道:好极好极,李义府倒台了,许敬宗应该也差不多了。
阿弦正看着陈基,却见他满面失望颓然。
咬了咬牙,阿弦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步之遥,飘然而立的,正是那个在桐县曾见过一面儿的黑衣人。
也是出现在垣县鸢庄替钱掌柜身死之人。
他就站在阿弦的对面,身死的鬼魂,浑身有些黑漆漆地,满面尘灰,只露出两只可怖的眼睛。
当目光相对的刹那,他动了动嘴:你果然能看见我!身形陡然靠近。
这会儿陈基正试图打起jīng神,对她道:太平无事
阿弦勉qiáng一笑,又转头对那鬼魂道:许敬宗家里出什么事了?
黑衣人的身体几乎贴在阿弦身上,阿弦发现他的衣裳上似乎还有未曾烧完的灰烬,幽幽地散发着熏人yù倒的焦臭气息。
黑衣人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我的?
陈基越来越近,阿弦飞快说道:你先回答我的话。
黑衣人端详着她,终于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你的同伴极想要立功对么?这可是件会名噪长安的大案子。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地怪笑。
就在阿弦将目光缩回的时候,陈基已经走到跟前儿:怎不说话,发什么呆?
却见阿弦的小脸儿冻得白里泛青,显得鼻头跟眼睛更红了,陈基笑道:你简直冻成了一只兔子,也罢,不巡了,咱们回去吧!
陈基拉住阿弦的手,正要返回大理寺,阿弦忽然说道:大哥!
陈基回头:嗯?
阿弦道:咱们再巡一条街吧?
陈基笑道:还冻得你不够么?我可不想你冻出病来。
阿弦道:大哥!
陈基止步,阿弦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刻意不去看旁边的鬼魂,道:再巡一巡,不差这一条街了。
陈基见她如此坚持,只得答应,正要往前,阿弦拉住他:咱们往这东吧。
陈基笑道:咦,难道东边有宝贝等你不成?那可是大官老爷们住的地方。说笑了两句,却也随着阿弦往东坊而行。
天越发黑了几分,头顶yīn云密重,街上的行人越发稀少。
两人缩肩顶风地勉qiáng走了半条街,陈基听周遭无声,才要说服阿弦回去,忽然间街头上一阵尖叫,有人仓皇跳出。
因看见了陈基两人,便大呼大叫道:救命,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