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有些窒息,崔晔继续又道:索xing跟你说明,其实当初你为了他而选择向周国公,我便想劝止你,只毕竟是你的心愿,倒也罢了。事实上,倘若给陈基知道了此事,只怕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阿弦一惊: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哥着想,不会比他投向许敬宗差呀!
崔晔道:人心是极复杂的。你你不如倒转过来想想倘若陈基为了保全你,而跑去跟许敬宗做了某种jiāo易,你会感激他的保全吗?
阿弦顿时觉着心头一凉,脱口叫道:当然不!
崔晔点头:那你总该知道陈基的心qíng了。
阿弦无法做声,但那股透心冰凉却挥之不去。
崔晔道:故而他现在自己做出选择,走上他自己想走的路,我反倒觉着对你对他,都是一种解脱。
阿弦后退两步,重坐回了榻上,默然半晌,她举手捂住脸:阿叔,我该怎么办?
不用去想该怎么办,什么也不必想,崔晔温声道: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么?到我身边来就是了。
阿弦勉qiáng压住想哭的冲动,眼中的泪却毕竟无法控制自如。
最终她吸了吸鼻子,擦擦眼睛:但是阿叔已经不是以前的英俊叔了,你
虽然当着贺兰敏之的面儿痛斥过他所谓门第身份之说,但现实告诉阿弦,崔玄暐跟昔日那个身世来历一片空白的英俊是完全不一样。
阿弦迟疑问:我、真的能跟着阿叔吗?
崔晔微微一笑:阿弦当然能跟着我,就好像我在桐县跟着阿弦一样。
阿弦不由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
崔晔垂眸,才要为她将脸上的残存泪渍擦一擦,门口八角鬼鬼祟祟地探头出来:还有一件事,别把我刚才跟你说的告诉我师父啊。
崔晔道:好,我绝不会告诉老神仙小八角见犬起意,私下索要报酬一事的。
八角才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身后孙思邈的声音响起:八角,你当真想要人家的狗儿当报酬?
八角受惊,嗷地一跳三尺:师父,我没有、我我不敢了!
孙思邈道:还不快去把那只狗儿解开,没见它都不肯吃东西了么?可知你一片爱好之心反会害了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阿弦心头一动。
八角去后,阿弦压下心头悸动:阿叔,你居然也能这样使坏。
崔晔当然早就看见孙思邈在八角身后,却故意作弄八角,亏得他跟八角许诺的时候还是那样一本正经。
苦中作乐,阿弦不由微笑。
崔晔看着她面上那一抹笑意,唇角也随着挑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哦,坏吗?
这会儿孙思邈将八角遣走,进了门来。
崔晔便对阿弦道:这位便是孙老先生。
阿弦歪头打量孙思邈,却见这老者须发皆白,容光焕发,虽着粗布麻衣,却掩不住通身仙风道骨,竟叫人看不出年纪几何,亦分不清是仙是圣,只知绝非凡人。
因崔晔说孙老先生,阿弦福至心灵,惊呼道:难道就是孙老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