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皱眉看着许敬宗,他也转头看向阿弦,竟道:你告诉她,不要让她再来缠着我了!让她走!
阿弦yù言又止。
许敬宗仓皇后退,最后颤巍巍地缩进轿子里,声嘶力竭道:起轿,快!快离开这里!
目送队伍远去,阿弦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当鬼魂真的环肆左右,满是仇恨痛苦之时,当事之人反并不知道。
而如今鬼魂明明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当事人却忽地恐惧起来。
所谓疑心生暗鬼,但这恰恰也是最可怕的,不必再有什么怪力乱神的外因纠缠,当事之人自个儿残坏的心,就是他的死敌。
阿弦无奈地笑了笑。
得得得缓慢的马蹄声响起。
阿弦正垂首等候敏之,闻声抬头看去,却见前方数匹马而来,其中一个衣袂飘飘,发髻慵懒地斜散,竟是个娇美婀娜的少女。
这一行人说说笑笑,靠近丹凤门,其中一个白面斯文的青年扫一眼旁侧,忽然道:阿月,你看那个小子,正是你哥哥最近收的跟班儿。
那美貌少女转头娇俏地打量,忽地笑道:生得真是不错,倒果然是哥哥的品味。
白面青年道:这孩子看来年纪不大,阿月,你该问问你哥哥,他是不是转了xing子,开始喜欢这种漂亮的孩子了。
就在两人说笑之时,阿弦看着这青年,眼前却忽地闪现一幕。
许公如何不明白?连一向坚若磐石的崔晔,那夜都同周国公一道,他的用意如何,岂不是昭然yù揭了么?
许敬宗道:崔晔跟贺兰敏之一道?梁侯只怕言过其实了。
青年笑道:许公尚且还在梦中呢,崔晔自在羁縻州受伤回来,xingqíng好似有所改变,谁知道这块磐石还会不会像是先前那样坚不可摧呢。
许敬宗道:梁侯是何意思?
青年道:我的意思,劝许公不如趁着一切尚未翻天,以退为进,急流勇退罢了。
许敬宗十分吃惊:你想让我退出,让我辞官?不!我不会辞官!
青年道:难道许公还以为自己能如李义府般只手遮天良久?先前贵府之中,长公子因何被流放岭外,许公虽不说,难道还能瞒得过天后的耳目去?天后已经心生不悦,只是她念在您当年的功劳份上,不肯计较而已,若这种事更多两件儿,许公觉着天后还会不会站在您这边儿,亦或者丢卒保车?
许敬宗胡须颤动,眼神犹疑。
青年道:李义府就是不懂得急流勇退的意思,所以斗来斗去,终于把自个儿给流放在外,弄得身败名裂这还是陛下跟天后格外开恩,不然,满门抄斩都是轻的!至于许公许公诚然为皇后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如今已不是许公的时代了李义府的例子且在眼前,许公且好生想想。
阿弦回过神来的时候,梁侯武三思已经陪着魏国夫人进了丹凤门。
两人都不曾下马,悠闲自在地骑马直入,沿着御道往含元殿方向而去。
随风而来的是武三思的声音,道:皇上这样宠爱阿月,只怕很快就要封你为贵妃了。
魏国夫人道:你瞎说,皇上虽然肯,可兴许有人不肯。
武三思道:什么人这样大胆?
魏国夫人道:你还问我,我问谁去?
武三思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只要你我有办法
他的声音忽然降的十分之低,最后只听见魏国夫人一声娇笑,不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