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之笑道:我还当你是想嫁给他呢,竟只是婢女而已?
虞氏一愣,脸上的血色慢慢地回来了:公子您
顷刻虞氏去后,云绫从外进来。
敏之看她始终低着头静默俯视,便抬指挑起她的下颌,打量那红印子。
还疼不疼了?
云绫道:并不疼。
敏之道:你自作自受,明知是破火的事儿,偏自己撞上来。
云绫道:公子责罚的是。
敏之却又笑道:哟,你生气了?
云绫摇头:怎么敢?
敏之忽然从浴桶里滑了过去,靠近云绫,呼吸也一寸寸加重。
云绫略一挣扎,低低唤道:公子脸上红了几分。
敏之却将她松开:给虞夫人收拾一下,送她去小十八家里。
云绫一怔,眼中虽有疑惑之色,却并不敢问,只答应了一声是。
泼喇喇一声,是敏之从水里站了起来,迈步出了浴桶。
云绫忙取了gān净的袍服过来,替他擦拭换理妥当。
敏之往外而行,一阵寒风从室外掠了进来,chuī得袍袖飞扬。
他深深呼吸,看着头顶变幻的天色,喃喃道:我最喜欢看愚蠢的人自以为是,恨不得这场戏更热闹些,来吧来吧,人都凑齐了,就可以买定离手了,让我瞧瞧看这一次豪赌,到底谁输谁赢?
阿弦浑然不知国公府内发生的一切。
听虞氏说了太子李弘跟贺兰敏之的密谈后,阿弦本要先去寻袁恕己,走到半路,又改变了主意。
起初袁恕己之所以回长安,一则述职,二来是不停地有弹劾他的奏折,每天都要送往大明宫几份。
什么滥杀地方士绅、定案跟处决从不事先经刑部核准,目无《唐律》,残忍杀害八十老妇,以及欺压乡里,费人力物力修建庙宇等等,件件儿骇人听闻。
武后起初还不以为意,渐渐地折子见的多了,自然也生了疑心,再加上苏柄临去世,豳州的军权也被袁恕己掐在掌心,qíng势非常。
正将年下,才调袁恕己紧急回京都。
从袁恕己回长安之后,朝中便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严惩袁某人,罪名诸如bào戾滥杀,独断专行,目无法纪,苛政敛财等,这些人是以太子李宏为首的一些朝中保守老臣;
另外一派则不同,认为袁恕己雷厉风行,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断奇案,平马贼,对于豳州地方的平靖安稳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这一派为首之人,却正是梁侯武三思。
这两派人马吵吵嚷嚷,各有道理,朝堂上争执不下,互不相让,关于袁恕己是罪是功,也就仍是悬在半空里。
阿弦知道太子大概是不待见袁恕己的,只是想不到他的态度如此激烈,太子毕竟是将来的皇帝,他的意见非同一般,如果他坚持要严惩,只怕凶多吉少。